被如此迅捷的动作稍微吓到的乔端朔愣了一下才道:“若没有猜错,应当在镇安县上。”
林卿封皱起眉头,“猜?”
“按照多玛所述,贤嫂从山坡坠落的那个方向是镇安县无误,而贤嫂孤身一人,若身无分文,想必暂时无法离开县里,何况她又双手不便……”
“我要去找她。”
林卿封抓过外袍披上就往门外走去,乔端朔叫住了他,“林兄就这样去找?”
“难道你肯帮我?”林卿封转过身道。
“林兄这话可就叫人伤心了,”乔端朔哀怨道,“在下可是一直在帮林兄,怕你不顾一身伤就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庄外,特地请了仆役和高手来看护。但是实在担心不下,特地在睡前想去探视。而林兄竟两度独自离开,在下钦佩这份执着之余,忍不住开始反思。莫不是因为这几日在下忙着催调部下打探消息,一时怠慢了林兄,惹得林兄心里不痛快?于是在下特地来告罪,然后商量一下明日出发事宜。”
林卿封松开眉头,走近道:“只要乔庄主明日按时启程,一切事宜皆听乔庄主安排。”
“在下表字揵江,排行老四,林兄可唤我的表字,或者唤我四郎。”
林卿封并不想和乔端朔走太近,何况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和镜儿分离,但是眼下又不得不依靠他找到镜儿,所以林卿封用了另外一个称呼,“乔兄客气了,自称请随意些。我虽挂职千牛卫从三品将军,但暂时要隐藏身份,所以乔兄不必拘礼。”
林卿封这番话其实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虽有官职在身,能与人和平相处,但并不想关系太密。
乔端朔碰了个软钉子,但微笑依旧,“既然林兄已无大碍,我便去准备行程事宜,林兄接着休息。”言罢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乔兄且慢。”
乔端朔依言停步转身,却见林卿封站在原地窘迫挠头,似在寻思着什么。
虽然叫住了人,林卿封倒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是因为寻找水镜的事暂时有了着落,他既开心又焦急。天色还早,想着一个人闲着也是无聊,就脱口叫住了乔端朔。明明有很多事情想问他,但是不知从哪个话题开始。
不过乔端朔倒是给他想好了,“对了,我有事想请教林兄,可否再叨扰林兄片刻?”
林卿封让开身,请乔端朔进房间,“乔兄但说无妨。”
乔端朔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倒了两碗茶,他抬头正欲开口,却见对面的林卿封未及穿好外袍,只松垮地披着,没理好的发丝垂在两颊,一条腿盘起,另一条腿随意垂着,这样闲散不拘的姿态下,偏偏有一副极其认真聆听的神情。
这便是江湖人?乔端朔弯起嘴角,也不客气地改正坐为胡坐,准备好的铺垫说辞也省了,直接道出问题:“贤嫂可是中原闻名遐迩的通脉神功传人、神脉剑的主人水镜姑娘?”
林卿封微愣,此人竟然知道镜儿,没想到自家娘子的名声已经远播西北,也没想到这位庄主竟然对此感兴趣,说起来此人的身份来历他也尚未知晓,应当趁此探悉一二才行。
“正是,却不知乔兄如何得知?”
“我在探听刘阁老近况时获悉去岁借灾贪腐以及元载谋反之案中,一位公主和一位将军对刘阁老助力甚大,尤其是公主身负异禀,竟能日行千里、打败反军将领,引人多留意了些。我打探之下发现这位公主在江湖中竟然也有盛名,真乃奇女子也。不过我更惊讶的是林兄竟称她为‘内子’,这么看来林兄还是新进驸马了,恭喜恭喜。”言罢起身拱手道贺。
林卿封忙起身回礼,心道乔端朔还未知镜儿不是真正的银月公主,不过此等密辛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还是不说破的好,再者如此一来乔端朔在寻找镜儿时想必也会更细致谨慎些。于是林卿封只一笑回之,两人回到座位,他忽的察觉到了另一个问题:“乔兄竟也认识刘阁老?”
乔端朔点点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