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
校场内,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蹴鞠比赛,赛场边围观的都是士兵。两个球门分立在鞠城两头,等待布鞠进去。赛场中的后备员们奋力追赶着,布鞠在他们脚下来回穿梭。
这时,布鞠被传到一名少女脚下——赛场上这是唯一的少女。观众们激动起来,齐声高喊着“水镜!水镜!”
那名叫水镜的少女也不负众望,她用灵活的脚法躲过了几个截球的对手,然后把布鞠踢到半空,飞身而起,再猛地一脚——布鞠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观众的高呼声中,从顶角飞入球门!
观众沸腾起来,涌向水镜,把水镜抛到半空,高声欢呼着。
不知是谁用力踢了一脚布鞠,它飞向箭箱,把箭箱打翻,倾倒出来的箭埋住了一个正在检查箭簇的人。
布鞠继续蹦着,碰倒了倚在兵器架上的一支长枪,长枪倒下来时把一个正在整理兵器的士兵的衣裳划了一个大口子,裤腰带也被划断了,裤头直掉到脚踝上。那人吓得跳起,慌乱地去提裤头,却碰倒了旁边的一支长竹竿。
长竹竿架在两兵器架间卡住了,绊倒了一队跑步而来的士兵。最后布鞠跳到了一个水池子里,溅起的水全飞到了水池旁正在指挥的头儿脸上,他怒了。
头儿拿了布鞠走来,一个满头满身插着箭的人走来,一个提着裤头的人走来,一群跛脚弓腰的人相互搀扶着围了过来。
头儿对人群怒喊道:“是谁踢的布鞠?!”
观众们仍在兴高采烈地抛着水镜,听到此声大吼立刻停下手朝头儿望来,每张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脸马上因惊恐而石化。而可怜的水镜径直摔到了地上,她痛苦地呻吟着,猛然看见头儿的脸倒横在半空!
“救命呀!”水镜大叫着爬起撒腿逃了。头儿赶紧带人追上去。
众人追着水镜在校场里狂跑了几圈。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走来,他身材魁梧,穿着青衫紫褂,尺须廉廉,面容和蔼,儒步踏来,完全看不出他便是皇帝钦点的参军东郭禅。
水镜见东郭禅走来,欣喜地奔过去,“师父!”
众人立刻刹住腿,齐齐抱拳行礼道:“参军!”
“看这样子,一定又是水镜惹祸了吧。好了,此事暂且先放下,稍后处理。你们先去练习吧——水镜,你过来一下。”
众人只好离去。
“师父,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水镜一脸讨好道。
“是这样,”东郭禅肃然道,“朝廷派了位姓林的千牛卫将军来传令,为师事务繁忙,不便前去迎接,你换身衣服,代为师去可否?”
“千牛卫将军?那便是朝廷大员了,要我去迎接不会怠慢了么?”
“不,相反的,这是他的荣幸。”东郭禅神秘地笑笑便转身走了,留下一脸疑惑的水镜。
水镜一蹦一跳地来到街上,刚从蹴鞠场上凯旋,她心情大好。正值十六芳华,上着绣花短襦,下着百褶短裙,脚蹬素布白靴,长辫与流苏齐飞,粉面共桃花一色,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三月春风和煦,枝上已展出绿叶。街道旁的一株古树上,长的却是红叶,还挂满了写着字的风铃,谓之许愿符,点缀在满树红叶间,大大小小,缤纷多彩,随风摇曳。
树下男女青年们把各自手上的许愿符挂上枝头,离树不远处有石桌石凳,上面堆着四指宽的彩纸条,青年们在彩纸条上写好字后系上方胜结便欣喜地拿去挂了,也有三五成群的兴致勃勃地赏阅挂在树枝上的许愿符。
一个男青年将一个精美的许愿符摘了下来,走到一名清秀的女子前。
“这个愿望我帮你实现。”
那女子羞涩地微笑颔首道:“相识这么多年来,就这句话最好听。”
男青年和那名女子手挽手离去。
水镜看着这一幕,“扑哧”一声笑了。
一年之始,人们都有美好的愿望,希望在这一年实现。这棵新叶似火的古树便成了人们希望的寄托,尤其是春心萌动的青年们。
一些姑娘看见水镜来此,都欣喜地围了上来。
“水镜,你爬树爬得高,你能帮我把许愿符挂到高些的地方么?挂低了容易被撕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