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历史课,老师讲的天书他没兴趣。
李遇祁一手支着脸,眼睛看着前面穿着校服的背影。
一整天下来,她的坐姿好像也不会变,笔直板正,看起来很单薄。
今天是周五,马上就放学了。
忽然觉得不甘心。
他把腿伸到她的凳子底下,碰到了她的鞋。
闻灿灿的背影一僵。
他看着她瘦小的肩膀一点点从僵硬到放松下来,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又碰了一下。
闻灿灿似乎意识到他是故意的,这次肩膀久久没有放松下来。
他玩上了瘾,直到第五次,闻灿灿把凳子猛得往前一拖,发出的声音不小。
动作带着十足的对他的不满。
闻灿灿的头发是中长发,发量不多,看着却很柔顺,每天上学都扎着马尾,随着她刚才的动作,马尾在空中晃了几下。
李遇祁伸手揪了一下。
闻灿灿的背影僵硬地像个雕像。
李遇祁在她身后乐不可支,无声地弯了眼睛。
真像某种小动物,一动就缩头缩脑。
没等他乐完,身边传来张纸条。
——“你现在喜欢闻灿灿这样的???”
他没理段席。
本来想接着逗她玩,又被戳了一下。
——“人家好学生啊,你魅力大,心里得有点b数。”
李遇祁被气笑了。
他从桌上拿起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笔,直接把笔盖咬下来,叼在嘴里飞快地回了一个大字。
滚。
在q市这个纬度的地方,十月底的天气最为舒适,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不会觉得冷。
闻灿灿穿好整洁的校服,背着沉重的书包,拎着一袋子衣物站在门口,“妈,我走了。”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她只能隐约看见躺在床上的母亲对着她挥了挥手。
极不耐烦的样子。
闻灿灿抿了一下嘴唇,带上门转身。
她住在城市边缘的县城里,小小的县,地位甚至比不上q市随便划分的一个区。县城位置偏远,从家里去南觅,要坐两小时的大巴才行。
住校生需要每周日下午就返校。她选择了住校,而且是每个月回一次家的那个类别。
因为离得远,不想发时间浪费在路上。
也因为不想回家。
-
闻灿灿有班级的钥匙,因为刘秀如知道她通常是班里第一个到的人,之前负责开门的同学好几次都没她早,索性就直接把钥匙给了她保管。
收拾书包的时候,余光扫到同桌的桌子上。
鲜黄色的胶带,上面还印着图案,书立的空隙里放着小镜子,桌子上散落的几只笔也都是外表可爱鲜艳的。
她看着看着,就弯起了唇。
每次从家里回到学校,她的心情都会低落一段时间。而托林格的福,这种低落维持到周一就会消失。
只是一想到那个女孩的样子,都觉得开心。
不过…明天才是周一啊。
闻灿灿甩甩头,和刚进教室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接着埋头做题。
…
“闻灿灿,你还不回宿舍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闻灿灿猛地抬起头。
叫她的人是刘欣,两人在一个宿舍,平时这个时间会一起回宿舍。
她的思绪从题目中拉回现实,对着刘欣笑了一下,“嗯,有道题没解完,你先回吧。”
“哎呀,论大学霸是怎样炼成的。”刘欣边走边打趣道,随后跟她挥挥手:“那我先走啦,早点回来。”
“好,拜拜。”
转过头,她看了一眼教室墙壁上挂着的表。
九点半。正是下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
教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她重新拿起笔,看着桌上的数学题,在一边的草稿纸上接着刚才的步骤算下去。
半小时后。
她背上书包,关灯锁门,离开了教学楼。
教学楼到女生宿舍的路不短,虽然大路上有路灯,却要走十多分钟。
而有一条近路只需要五分钟,要经过开水房,刘欣每次都嫌弃那里没有灯,太黑,不肯走。
但今天闻灿灿是自己一人。
她没犹豫,娴熟地抄了小道。
走到开水房附近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
她脚步顿了顿。
这条路…很少有人的,尤其都这么晚了。
只是犹豫了一下,她依然沿着去宿舍的方向向前走。
可能也是抄近道的吧。她想。
“哟,你初中不是牛逼着呢吗?”一道男声传到她耳朵里。
暴躁、嚣张的。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就算没亲眼见到过男生之间的冲突打架,也有所耳闻。
这么晚了,又在这样的角落…
闻灿灿立马停在原地不动。
放轻呼吸,手心开始冒汗。
另一道不同的声音接着响起,“就是啊,现在怎么他妈不说话了?”
“嗤。”
“…!”
听到这里,闻灿灿抬起手,捂住嘴。
这声音是…
“要打架是吧?”他又是一声讽笑,“嘁,一起上啊。”
李遇祁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一把好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好听。
可他说…
“我操你妈的,你拽什么拽…”
“…”
没等她再听下去,又有几人嚷嚷的声音传来,几乎每句都夹杂了难听的字眼。
忽然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闻灿灿之前站在黑暗处,一声没吭,那群人根本看不到她。
一片喧闹之中,她死命地咬着牙,迈着步子向着声源的方向走去。
在开水房的拐角处,看到了他。
李遇祁背对着她,面前站着三个人,她看不清脸,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每个都是人高马大的。
他没穿校服,黑色的衣服衬得整个人更瘦。
在她看来,很明显,弱的那方是李遇祁。
她的脚步声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