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他是装傻,瞒过镇南侯府上下各种人精的眼睛,那他不仅是心智太厉害,也太能忍耐,太会谋断,但……顾限现在只有五六岁,这也太不可能了!
傅明月正思索着,顾三少爷顾盛就过来找顾限玩了。
顾限吓得缩到傅明月身后,紧紧握着他的小黄鸡,眼睛瞪得大大的。
顾盛气得直跺脚:“限哥儿,我都没有拿鼓了!不会吓唬你的。”
顾盛也是二房的庶子,只是她的生母乃是顾二爷的上峰所送,又是顾二老爷的第一个儿子,这身份和顾限自然就不一样了。
顾限根本不相信,连忙把小鸡藏到衣襟里,小鸡在他的衣襟里一鼓一鼓乱动,他又伸出手捂住傅明月的耳朵,还怕吓到她了一样。
傅明月把顾限拉到她身前来,笑着说:“你这样折腾小鸡,它可活不了几天了。”
劝了他好久,说顾盛不会拿腰鼓吓他了,顾限才把憋了好久的小鸡拿出来,安抚地摸着它的毛。
小孩和动物玩,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恶意,偏偏手下不知道轻重。
顾限这么玩,肯定迟早把它玩死。
傅明月这么一想,又觉得顾限不是装傻,如果是装的,他也装得太好了。
不管他是不是装傻,她如常待他就是了,要是真傻那没的说;要是装的,他必然有他的理由。
按理说现在有她在,他不会被顾二夫人威胁,就没必要装傻了才是,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傅明月心里存有怀疑,却也没想要弄清楚,她倒是真希望顾限是装傻,这孩子原来过得太苦了。
她下午带着顾限和顾盛做汤圆,桂花豆沙、芝麻白糖、山楂、花生各种馅料,做了好些不同的元宵,她怕顾限吃到会自己吞进去,她就放的是大些的银裸子,不是金豆子。
两个孩子帮她和馅,包汤圆,玩耍得很是开心。
顾盛胖乎乎的,性子被姨娘养的有些懦弱,原先见到自己这位好看的三婶恨不得绕道走,如今混熟了,叽叽喳喳的,简直就是个话唠的小胖子,如今更是认真道:“……这个,就是有钱的汤圆,吃的时候要吃有钱的,一整年都有财运,你们要记得了,都是点芝麻的——”
他也没比顾限大多少,却是一本正经的。
顾限却跟着认真点头,丫头们都笑起来。
傅明月也懒得阻止他们作弊,他们开心就好。
顾则淮下午就回来了,回来吃了一碗花生汤圆,他向来不大爱吃甜的糯的,又用了大半碗鸡汤面线。
此时,顾限和顾盛这两个孩子已经被婆子领着,去前院看灯会了。
傅明月的心却是一日日渐渐平静下来,?等到了正月十五那天,她已经将这件事忘记的差不多了。
到了这一日,不仅是镇南侯府热热闹闹的,京城内外都热闹了起来,各家都挂出了红绉纱灯笼,还请了人特地搭了灯山门、灯亭,一座灯亭里挂了上百盏各式各样的灯,沿河的街上还挂出了灯谜,引得众人竞相去看。
顾限抱了个兔子灯来给傅明月请安。
他的兔子灯中间的是兔婆,旁边两盏是小兔,中间放了一碗茶油泡的白米,埋了灯芯草。
顾限给她看,很高兴地说:“……晚上就去放在湖里!”
施妈妈妈妈看着便笑了:“这兔子灯扎得好,听说江西宁都那边就兴过灯,整个县都会扎这种兔子灯,我看四少爷的兔子灯扎得像极了。这灯是哪里来的?”
施妈妈和傅明月一样,最开始担心了些日子,可见着傅瑶如丝毫认错的意思都没有,便安心在这儿住下了,这没几日,脸色红润了不少,看起来有精神极了。
方妈妈忙回道:“四少爷自己在回事处挑来的,喜欢得很。”
傅明月放下手里的书召他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限哥儿想去看灯会吗?”
他茫然地看着傅明月:“三婶,什么是灯会?”
顾限长这么大,没有出过镇南侯府一步,自然就不知道灯会了。
傅明月告诉他:“灯会很热闹,有各式各样的灯,你要是想看,就让小厮驮着你在门口看一会儿,不能出去。”
他年纪小,人傻好欺的,要是走丢了说不定都不知道回来。
顾限“哦”了一声,摇摇头:“不看。”
傅明月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顾限喜欢这些东西,他一向对这种手艺玩意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顾限却像猴子一样爬到罗汉床上,去翻她的书。
“三婶,这是什么?”他什么都喜欢问,指着账本又问傅明月。
傅明月给他解释了,又轻声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去看灯会呢?”
顾限只是摇头,没有说话,继续翻傅明月的书。
傅明月想起他害怕人多的地方。也害怕大声的响动,上次有顾三少爷拿了个腰鼓玩,把他吓得钻到床底下不出来,被婆子拉出来的时候他满身的灰,像个耗子一样灰头土脸的,嘴里不住喃喃:“打雷了。”
顾限被吓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看到顾三少爷就绕路走。
恰好有施妈妈和傅明月说话,“……念星那丫头你这样冷着她也不是个事儿,这丫头看着是个聪明的,这性子却和你一样,是个倔的……你要是真的觉得她不受用,早些替她寻个婆家嫁出去也好,免得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了,如今这个关头,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
傅明月微微颔首,“这事儿我也想过,只是……她那个性子,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将她嫁给谁了,她从小跟着我长大,心气高着了,我之前问过松迎了,说是念星和她说,就算是她不嫁个达官显贵,起码也得嫁个十九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