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南侯原本是没打算将她抬为姨娘的,毕竟这世道,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后一位的,可比商人更低贱的就是那些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人,可谁知道她却是一举有孕,更说这孩子就是老侯爷的。
这种事儿,老侯爷自然不会认,可架不住顾则明生母厉害,将这事儿编成了一首歌儿,那些日子在京城很是有名,就连先皇都听闻了,老侯爷没法子,这才将顾则明的生母接近府中。
所以便是顾则明的生母进了镇南和府,身份也一直不高,更是不受顾老夫人的待见,处处磨挫她,连带着顾则明也是不明不白的,在府中的地位一直也不高。
那个时候顾则淮的生母还在世,倒是对他们母子有所照顾,说是照顾吧,其实也没有十分照顾,也就是他们母子被众人排挤的时候,替他们说两句话,得了什么好东西,给他们母子送去一份。
这样的恩情,对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因为顾则明的生母时常念叨着,所以顾则明从小就像是顾则淮的小跟屁虫似的,如今更是在顾则淮手下做事,俨然已经成为了顾则淮的心腹。
镇南侯府乃是京城之中权利的忠心,也有不少人说过若是没有顾则淮,说不准这镇南侯府就是顾则明的天下了。
顾则明开始听到这话只笑笑,若是旁人再说,他就只会说一句——若是没有三哥,那就没有今日的他,若是谁敢再说这样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顾则明生得高高大大,笑起来有些羞赫腼腆,有的时候跟随着顾则淮出去打猎,还会给她带小兔子或者小狐狸回来,他不好意思亲手将东西交给傅明月,每次东西一送到院子里就跑了。
傅明月对他印象也是不错,还记得她当嫂子的时候,也是替顾则明操心过他的亲事,可每次他说起这件事来,都被顾则明给打断了。
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两人在府中的处境并不好,她只以为是这个半大的小伙子心里有意中人,可后来……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顾则明娶妻是在顾则淮刚得势的时候,那个时候有顾则淮当靠山,他可以说是想娶谁就娶谁了。
这件事,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只道:“这媳妇已经娶了,当初要是老四不愿意就该回绝了才好,怎么惹着人家整日哭哭啼啼的?叫我说,这女人成亲就像是第二次投胎似的,丈夫对她好不好,直接影响了别人的后半辈子!”
“叫我说,老四要是真的不喜欢人家,还不如休妻或者和离算了!”
“休妻?和离?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顾则淮在这一刻觉得她好像还是那个傅明月,一直养在深闺里,好像没什么长进,“暂且不说老四愿不愿意休妻了,就说连家了,连家定是不愿意的!”
是啊,当初连家将女儿嫁到镇南侯府中,虽不算是高攀,可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如今镇南侯府可谓是蒸蒸日上,想要将女儿接回去便是傻子也不会答应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傅明月摇摇头,直叹气。
顾则淮很喜欢与她闲话家常,好像和她在一起,天大的事儿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你这是在替四夫人谋划后路,还是在替自己谋划后路了?”
“我?我找什么后路,我们这桩亲事是皇上赐下的,我想找后路,那可是不要命了……”傅明月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想起来傅德文手上可是捏着有顾则淮的保证书的,嘴角一弯,笑着道:“侯爷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她一笑,顾则淮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算盘,只道:“放心,我就算是负了谁都不会负了你的!”
傅明月笑了笑,没有接话。
顾则淮知道,她心里还有个疙瘩,当初她的死!
只是有些话,却是一辈子都不能说的!
顾则淮索性岔开了话题,只道:“你和老夫人都说了些什么?就说了些四房的事儿……”
别的不说,这镇南侯府中该有的规矩还是一点都没少的,这晨昏定省是一日都不能少的,傅明月是懒散惯了的,在顾则淮跟前也没什么拘束,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打哈欠了。
顾则淮见着她懒猫儿一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若是困了就去睡,这府里头谁都大不过你去,还有,以后这晨昏定省也不用去了,待会儿我要十九去松鹤堂那边走一趟!”
“别,还是别了!”傅明月被他吓的连瞌睡都没了。“谣言猛于虎,这人人都去给老夫人请安,要是我不去,传出去了,像是什么样子?”
顾则淮道:“可你们俩儿凑在一起,也是相看生厌,老夫人并不愿意见到你,可偏偏每次看到你都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她不累,我还替她觉得累了,索性咱们就不去了,也免得你觉得尴尬!”
傅明月又是摇头,“还是别了,我要是连松鹤堂都不去,这府里头都没有能去的地方了!”
至于妹妹那边,她一直在等,等着妹妹能稍微懂事些,等着妹妹来与她请安,她想过了,妹妹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亲人,若是妹妹对她透出一分的好意来,她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妹妹。
只可惜啊,妹妹喜欢顾则淮好像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
顾则淮也不好再勉强他了,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随便吧……对了,你不是喜欢小狗儿吗?这京巴狗倒是不怎么稀罕,宫中又有人新进贡了两只金色毛发的狗儿,你想不想要?”
这人简直是一点规矩都不知道,两只狗儿,宫里头多的是贵人了!
傅明月不想再要他的名声更难听了,摇头道:“元宝你又不是没见过,连鹦鹉的醋都吃,要是再来只小狗,只怕以后这院子里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我知道侯爷是怕我无聊,我看不如这样吧,以后我就跟着侯爷晨练吧?”
“你?要晨练?”顾则淮只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