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成亲这事儿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只是,人吃饱之后就容易犯困,傅明月嘴上口口声声说的是要等顾则淮回来,却坐在床沿上打盹了。
顾则淮早已是心急如焚,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多年,如今推门一进来就见着自己的明月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就连他进来了,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
傅明月在睡梦中没有察觉,身子一歪,这才惊醒,原本以为自己会摔在床上,没想到却是摔倒在一个踏实的怀抱里。
这张脸,似乎很是熟悉!
傅明月后知后觉揉了揉眼睛,就像只刚睡醒的小奶狗儿似的,挣扎着起来了,“你回来了?我为何连声音都没听到?”
她心里还在惦记着这事儿了,只想着一听到脚步声,就正襟危坐,装作自己没睡着!
顾则淮笑着道:“不是我脚步声太轻,是你睡得太沉了,怎么,那个……那个叫念芸的丫头没和你说我要你先睡吗?”
“说了!”傅明月点点头。
顾则淮笑着道:“你,这是要等我回来?”
傅明月没有接话。
顾则淮喝多了酒,今儿是他的大喜日子,甭管他平日里是多么狠戾,多么高高在上,像这样的日子是没谁怕他的,甚至他的那些下属也打着祝福他的旗号,一个劲儿灌他的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了,回房的时候脚下的步子甚至都有些踉跄了,若非十九扶着,说不准就回不来了。
可这一刻看着傅明月,他倏地清醒过来了,还觉得有点幸福。
顾则淮笑着道:“你这身衣裳穿的真好看,比我们第一次成亲的时候好看多了,浑身华贵,旁人围在你身边说祝福的话……真好,这才是我想给你的一切!”
傅明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酒后吐真言,她只觉得这个时候的顾则淮应该是不会骗她的!
春宵一夜值千金!
顾则淮看着她道:“快去梳洗吧,你这个样子好看归好看,可一看就觉得累得很!”
傅明月早已觉得腰酸背痛了,直接喊了念芸进来服侍她去净房沐浴了。
这镇南侯府依旧是讲究,甚至比之前还要讲究了,今日浴桶里放了晒干的各种花瓣,香气撩人,里面也不知道加了精油还是什么,她一躺进去便觉得浑身舒坦。
她是舒坦了,可在外头的顾则淮听着净房里面传来的水声,只觉得浑身发热。
他并非无欲无求之人,这六年来身边投怀送抱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可惜,那都不是她。
如今憋了六年,他只觉得自己忍不住了。
等着傅明月从净房出来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口将傅明月给生吞活剥了,可还是耐着性子去洗澡了。
此时此刻,乃是价值千金之际,念芸也退了下去。
傅明月并非没经过这事儿之人,可如今想起顾则淮的勇猛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上次两人成亲的时候,她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只觉得身下疼的厉害,就连后面那几次,也并不舒服……如今,该怎么办啊!
傅明月微微叹了口气。
只是这种事儿,可不是能躲得过去的?
她觉得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索性随便抓起床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是本兵书!
傅明月如今也不在乎里头到底写了什么,胡乱翻着,连净房里头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了她都不知道。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则淮已经站在她跟前了,瞧她看书似乎看的很是认真的样子,笑着道:“怎么,你看得懂?”
“怎么就看不懂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马?”傅明月一抬头,见着他穿着一身竹节纹白杭绸直裰,面上满满的都是温柔,衬得他身上带着几分文气。
可真好看!
众人都说如今的顾则淮权势无二,却不知道当年的他也是名震京城的美男子!
傅明月的声音小了下去,嘀咕道:“太瞧不起人了!”
顾则淮一边将床幔放下,一边笑着道:“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你跟在我身边几年,几本兵书应该还是看得懂的,只是其中的意思却是不大明白了……”
他正上床,见着傅明月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一下子就将她搂在怀里,哄着他,“好,我们明月是要当女将军的人,怎么会看不懂了?”
这话,就像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子似的!
傅明月撇撇嘴,可两人靠的太近,顾则淮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酒气。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一下子就软了,连手该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顾则淮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笑着打趣道:“这是怎么了?怕我吃了你不成?”
傅明月想笑,却发现自己好像笑不出来了,“没……有,我,我只是……”
她似乎已经感受到顾则淮炙热的那物儿了,就更觉得慌然无措了,明日能不能下床她都不知道了!
因为傅明月是待嫁女,今日的宴会都是交由了桂姨奶奶打理,她要做的就是陪着自己几个交好的闺中密友说说话也就行了。
傅明月听说,今日的傅六娘也来了,不过傅六娘压根就没来傅明月这,只是坐在花厅,脸色沉沉坐在傅三太太身边。
她自觉得自个儿伪装的很好,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扫眼就全明白了。
傅明月答应了傅三太太的话自然不会忘记,可要她热脸去贴傅六娘的冷屁股,她却是做不到。
傅明月虽没去花厅,可花厅里头那些夫人太太说了些什么,她还是听桂姨奶奶说了。
如今京中有两件事儿最为震惊,一件是镇南侯顾则淮的亲事,另外一件则是皇上选秀的事儿了。
说的是皇上选秀这事儿当中出了点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因为这件事,皇上和邱皇后的心情也不大好,这选秀一事儿自然也就怠慢多了,选出来的十来个秀女容貌也不是十分出众。
这选中的选秀中,就有王雨晴!
王雨晴容貌不是十分出众,可架不住她胆子大,有些蠢,这进宫的秀女们是一个比一个小心谨慎,猛地来了这么一个傻乎乎的,皇上估计也觉得有些别致。
桂姨奶奶还不知道王雨晴的身世,只以为她当真是王一惟的庶出女儿,摇摇头道:“……王家那个侍郎怕是高兴坏了,别人是生怕将自个儿闺女送到那火坑里去了,可他倒好,硬生生将女儿往宫里头塞,宫里头能是什么好地方?”
傅明月却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邱皇后的手笔的,虽说王雨晴蠢的事儿没办成,可事情没办成,邱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以后谁还敢替邱皇后办事儿了?
更何况,如今王雨晴爹娘都死了,她又在宫里头,除了能依靠邱皇后还能依靠谁?
很快就到了成亲前一日,小桂氏不在了,桂姨奶奶便亲自和她讲夫妻之道,可桂姨奶奶一把年纪了,也不好说的太过,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最后将小册子往她是手里一塞。
傅明月看着这小册子是哭笑不得,不过最后还是将它收起来了。
桂姨奶奶叮嘱道:“……你虽出嫁了,可到底还是我们的宝贝疙瘩,不管嫁给谁,嫁到哪儿,这一点都是不会变的,你也别怕,就算是他们镇南侯府门楣再高,你要是受了委屈,回来就是了。”
“我和你父亲护着你,你的院子,每天还是会派人去打扫的……”
傅明月这几日有些多愁善感,如今听到这话眼泪又要下来了,还记得原先她嫁要嫁给顾则淮的时候,她那嫡母也同她说了很多话,“……嫁到镇南侯府去了,你代表的就不是你自己,是整个傅家,凡事要小心谨慎,莫要丢了傅家的颜面!姑娘家的嫁人了,自然不像是当姑娘那般能够任性妄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夫家不比娘家,没人包容你……”
她那个时候只以为人人出嫁,母亲都是这般叮嘱的,没想到……
傅明月强忍住眼泪,重重点点头。
桂姨奶奶也是这般过来的,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轻声道:“好了,可别哭了,明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若是眼睛哭肿了,那就不好看了,我们明月生的这般好看,明儿可是要让镇南侯府的那些人开开眼界的。”
这下子,傅明月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倒是站在桂姨奶奶身后的松迎是抽抽噎噎哭个不停,恨不得将这将近二十年的眼泪都要流干净了。
本来傅明月就有些伤感的,见她一哭,眼泪也就止不住了,到了最后,又变成了几个人合起伙儿来劝傅明月了。
傅明月到了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下的都忘了,不过觉得一闭上眼睛,松迎就将她她叫起来了。
此时天还没亮透了。
傅明月是嫁过一次人了,如今嫁的又是同一个人,所以倒也没有十分紧张,等着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喜服已经穿好了,头上戴着宝石凤冠,端庄华贵。
傅大太太等人也都过来了,傅明月看着镜中明艳的自己,仿佛有些认不出来了。
这傅明月小姑娘实在是生的太好看了!
别说是她了,这屋子里的长辈们也纷纷夸赞,“咱们明月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到时候镇南侯掀开盖头一看,只怕魂儿都得没了……”
“是啊,镇南侯和明月都生的好,以后这生出来的孩子也定是个好看的……”
……
众人在傅明月耳畔说着喜庆话,傅明月心底好像也多了几分憧憬——也许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
太阳出来了,迎亲的队伍很快就要过来了。
傅二娘和齐诗、齐艺也凑了过来,傅二娘拉着她的手是舍不得,眼睛红通通的。
倒是齐诗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热闹了,高兴得不得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却是没找到傅德文,消息传来的时候,傅明月也是吓了一大跳,起身想去看看。
还是傅家长房老太太将她按了下来,“这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你父亲胡闹,你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了?如今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说着,她更是吩咐这屋子的丫鬟婆子都下去找傅德文。
谁都没想到,傅德文是见着时间差不多要到了,自个儿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他才不是没分寸了,若是错过了吉时,那就不吉利了!
傅家长房老太太和桂姨奶奶这会子也没时间说他了,因为这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傅家门口。
顾则淮今日并没有穿官服,是一身喜服,衬得他整个人温润了不少。
傅明月刚想长吁一口气,却见着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腿都软了,个个都是一品二品大院,穿着一身御赐的莽服——这些人,平日里见到傅德文可是连个眼神都不会扫向他的。
算起年纪来,其实傅德文也不过比顾则淮大上八九岁,见着顾则淮朝着他行礼,手心里都冒出汗来了,“不必多礼,只要你以后好好对阿囡就好了!”
“您放心,我会的!”顾则淮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十分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