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饭,傅三娘只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就听祖母说过,祖母夏日的时候酿了杨梅酒,不如咱们尝一尝?也不负祖母给咱们准备的这一桌子好菜了!”
傅六娘迟疑道:“三姐姐,这怕是不好吧……”
傅家如今是祸事连连,她们姊妹几个在这儿喝酒,好像怎么说都不像样子。
傅三娘只道:“哎呀,六娘,机会难得,方才祖母都说了,我们高兴,她老人家才高兴,更何况这梅子酒又不是女儿红、花雕那类酒,是果子酒,喝一点又无所谓!”
说着,她更是不等人答话,一叠声吩咐跟着她来的丫鬟去找曾妈妈取酒来了。
没多久,一坛子梅子酒就被送来了。
傅三娘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率先举杯道:“庆祝我们姊妹几个难得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她一口闷了。
她都喝完了,其余的人自然不好不喝。
傅明月还好,原先她跟在顾则淮身边,两人时常小酌,这酒量也渐渐练了起来,更何况这梅子酒度数不高,她喝起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对付傅三娘她们几个那是绰绰有余。
接着,傅三娘便是借口种种——为了我们傅家的荣耀,再喝一杯!
希望我们傅家以后越来越好!
希望父亲平安无事!
希望祖母的病能够早日康复!
希望八娘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种种借口,没一个能让人拒绝的!
傅明月见着双颊绯红的傅二娘,只道:“二姐姐,你没事儿吧?”
傅三娘看着也像是喝多了,指着傅二娘直笑:“二姐,她……她酒量不好,小的时候就喝酒酿,她喝一杯就倒了,如今和小时候比起来可是强多了!”
她们几个中,唯独傅明月最强。
傅明月见状,也装作微醺,若是傅三娘要下手,今日可是个好机会了!
她倒是要看看傅三娘想要做什么。
傅三娘又一个劲儿灌她们酒,这下子就连傅六娘都醉醺醺的了,人在没喝醉的时候还有意识,可一喝多了,那是来者不拒,傅二娘和傅六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傅明月想着照这个喝法,迟早也要倒下的,所以趁着傅三娘劝傅二娘酒的时候,将杯子里的酒都倒了。
眼瞅着傅三娘和傅六娘都倒下了,她也装醉,喃喃趴在桌上,“不成,不成,不能再喝了!”
傅三娘试探道:“明月?明月?”
傅明月没理会她。
傅明月只听见一个丫鬟道:“姑娘,她们怕都喝多了!”
“傅二娘和傅六娘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她们酒量很浅,如今是真的醉了!”方才还醉醺醺的傅三娘如今骤然变得清醒了,想必是过来之前就服用了解酒的药了,“如今就剩下傅明月了,傅明月酒量如何,我还不知道了,这丫头邪乎得很,我怕她有诈!”
方才那姑娘笑着道:“姑娘怕是想多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酒量再好又能有多好?”
傅三娘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只道:“那就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吧!”
她一声吩咐下去,便有人搀着傅二娘走了,至于傅明月和傅六娘,压根就没人管。
听着那脚步声传远了,傅明月这才起身,好在松迎也聪明,见着情况不对劲,也偷摸摸进来了。
傅明月只要她搀扶着自己,两人回到了滕华园。
念星还时时刻刻注意着府中的动向,一会儿递回来一个消息,“姑娘,这后门来了个男子,那男子说他是二姑娘的乳兄,是二姑娘找他过来的,按照规矩,这事儿应当是要禀告大太太一声的,可是奇了怪了,三姑奶奶安插了人在后门,直接将男人带进来了。”
没过一会儿,她又匆匆跑了进来,“姑娘,三姑奶奶身边的丫鬟直接将那男子带到存善堂侧门去了,这男子进了内宅,像什么样子……”
事到如今,傅明月也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傅三娘还真是狠啊,招招毙命!
若傅二娘与人苟且的事情传出去,就算是陈少堂怎么回家争取,陈家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别说陈家了,如今傅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若是知道这件事,第一个就饶不了傅二娘,傅二娘根本就等不到陈少堂回来!
到时候陈少堂定然是生不如死,这世上没有比给了人希望,再要你绝望更难受了!
傅明月附在松迎耳畔说了几句,松迎边匆匆出去了。
此时此刻,存善堂客房内,傅三娘看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傅二娘,嘴角露出冷笑来,只道:“……待会儿你们就直接将那男子领到这屋子里来,等着他一进去,将门一锁,屋子里的迷药一点,我就不相信他们俩儿还能活着走出这存善堂!”
她买的迷药药性是极其霸道的,寻常人根本就没这个定力!
这客房位置极为偏僻,就算是那男人想叫也没人听见,更何况,她断定那人不敢叫。
她是记得傅二娘这乳兄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一直都喜欢傅二娘,感情这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倒是觉得傅二娘配这猎户倒是正好!
傅三娘听闻这里都打点好了,便直接回去了。
她如今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先前每日这个时候她都是要午歇的,今日亢奋与欣喜充斥着她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自然是睡不着的,甚至要丫鬟给自己染起指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