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没有回来,松魁松副帅他们也没回来?”江云打断了士卒的话,语气不稳地说道:“飞沙平原那一战,可有人回来了?”
士卒磕磕巴巴地说道:“没,一个人都没有回来,飞沙之战是全军覆没,尸骨太多了,找不到大将军的尸骨,不过松副帅的尸体在另外一处战场发现了,可也只剩下个头了,其他的都烂得不成样子了,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全烂了,盔甲衣服都分不清人,最后好像是一把火给烧了,一、一块儿埋的。”
黑夜,尸变,乱战,惊雷,和那惊雷闪现时的一道道神佛似的身影……一切都似从未发生过那样,可却万分真实地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江云死死地咬住了唇,咬得满嘴血腥气,她慢慢地放开了吓得直发抖的士卒,那士卒连滚带爬地跑回了隔楼,江云立在原地,脸色比地上的雪还要苍白,连被从隔楼里出来的士卒团团围住也不在意,雪地的光亮下,她那身军制的玄鳞甲胄一览无余。
“这、这位将军?不知将军是从哪里来的?有何事要夜闯城门?”带头的城门官有些眼力,看着江云的样子,立刻拦住了要上前的几名手下,征询似的开口道。
江云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冷地说道:“越骑营,江云,刚刚发现重要军情,备马,我要出城。”
城门官是从西南那边刚调来的,但即便没有听过江云的名字,见她一身盔甲气势不凡,已经信了七成,又见她眼睛也不眨地就能报出军中营名,更加没什么疑虑,让人从马厩挑了一匹最快的马,也不问江云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城,也就放行了。
江云连夜从龙城赶赴飞沙平原,一天一夜的时间,马都累得吐了白沫,江云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天夜里发生变故的地方,士卒没有骗她,那里已经立起了无名碑,那一夜的尸体和死去的将士们都被烧成了灰烬,江端和江镇的尸体,连带着松将军的半个身子一起,除了她没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是另一处惨烈的战场。
傍晚的风雪略小了一些,却也没人愿意顶着风雪来祭拜英灵,江云没有哭,江端死了她会哭,是因为江镇还在,她难过有人知道,那是一种宣泄,可连江镇都不在了,哭有什么用?不过是懦弱的人在逃避而已。
她只是站在无名碑前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她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