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初春的清晨乍暖还寒，早上五点多钟，红彤彤的太阳从东边的天际渐渐地探出了小半个脑袋，像个羞涩的少女，驱走了丝丝寒意，给大地带来了几丝温暖。没过多久，这少女又变成了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把许多五彩的云撒满了天空，将蔚蓝的天空点缀得格外漂亮。

一个东北农村的大院里不时的传出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干净的院子里面有两个男人，年纪大的老汉坐在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上，背对着房门，斜射进院子的阳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吧嗒！吧嗒！老汉头也不抬，不住的抽着自己卷的旱烟，一团团的烟雾从老汉的嘴里冒了出来，向上飘去，慢慢的消散在空中；而年轻的小伙子则在老汉的面前，不断的来回转圈，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突然屋子里面的女人传出了一声大叫，小伙子立刻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眉头紧锁，凝神望着房间，没过一会，又传出了女人的叫声！紧跟着，女人的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喊的小伙子的心里像被刀剜了一样，一下一下的好疼。没有孩子的动静，小伙子有些失望，不断的挠着头，在院子里面又开始了来回的转圈。

“爸，这都快到六点钟了，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生出来，能不能有什么危险？不行咱还是送去镇里的医院吧！”小伙子看了看手表，弯下腰指着手表，让坐在门口的老汉看时间，此时的小伙子早已经方寸大乱，明显沉不住气了。

老汉低头不语，仍然不住的抽烟，只是口更大、更急了！每吸一口，燃烧的烟丝和烟纸都照亮了他那干裂如同树皮般的手指和紧锁的眉头。

“爸……爸！你到是说句话啊！再这样下去，我怕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啊！爸……”小伙子又转了一圈后站在老汉的面前，带着哀求，请示老汉的意见。

老汉狠吸了一口，将还剩下一少半的旱烟用两个手指掐灭，然后将那剩下的少半截旱烟放在烟草袋里面，慢慢站起身来，右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过头来，向屋里喊道：“哎！我说屋里怎么样了？”

没一会，房子的正门被打开了半扇，从屋里探出个头来，是一个满脸皱纹慈祥的老太太：“快了，快了！我看用不上半个点准生，你们着什么急，等着啊！快了，快了……”

“我说……”还没等老汉把话说完，老太太“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恩……听你妈的吧，她生了你们六个，她心里有数……”老汉不再说了，重新一屁股坐回台阶上，拿出了刚才那半截烟卷，用火柴点着了火，接着一口一口的又抽了起来。

那小伙子没了主意，不时的看着屋子的窗户，又开始在院子里划上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