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孔泽先生,您真是为我们帮了大忙了……法兰西将会感激您的,您一定可以为此得到我们的感激,陛下也将会奖励您。”
“陛下还能奖励我什么呢?我倒但愿他不要知道我比较好。”孔泽只是耸了耸肩。“陛下原本有机会得到我的效劳的,可惜他错过了,这是他的巨大损失。”
自从帝国决定尽快对俄国人宣战之后,夏尔马上就开始为爷爷做了出兵之前的准备,他将自己的心腹手下孔泽派到了克里米亚,一方面联络那些对沙皇不满的俄国人,窃取俄队的情报,一方面则实地勘察地形,以便充当大军远征后的第一手资料。
孔泽接受了命令之后,马上带着一群人前往了乌克兰和克里米亚,借着经商的名义秘密地执行了雇主的任务。
他以他特有的一丝不苟的精神,老早就已经在这一带逛了个遍,而在战事真的爆发之后,他来到了特雷维尔元帅身边开始作为秘密顾问来使用,充当向导,提供情报。
在开始的联军炮击敖德萨的行动当中他就已经大展身手了,根据他提供的情报,联军舰队将敖德萨这座曾经繁荣的港口进行严厉的炮击,连同港口的炮台和舰船一起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当然,跟特雷维尔家族有关的那些仓库和商行则基本上幸免于难,并且准备趁着这个机会独占市场,将残忍的战争变成一个美好的盛宴。
而在联军于克里米亚半岛登陆之后,他又充当了向导,并且透过自己的朋友们,将对面俄军的信息也源源不断地传递了过来。总而言之,他已经成为了联军不可或缺的帮手,为联军发挥的作用几乎比任何人都大一些。
所以吕西安那么感激他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孔泽对皇帝陛下可能的奖赏十分冷漠,这不是他故作矜持,而是他已经成为了特雷维尔大臣的手下,而他深知这位大臣是绝不会容许自己这样的手下改换门庭的。更何况,大臣已经为他做了妥善的安排,帮他虚构了一个身份,并且用这个身份在法兰西海运联合会里面占据了一个董事职位,只要他能够完成雇主交代的工作,那么未来他就可以以一个平凡的富商身份,在阳光下生活。
所以,他不想要惹起皇帝陛下的注意,让他预想中的富足优裕的后半生规划化为泡影。
正当吕西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一大批传令官骑着马从大军的中央向四周飞散而出,其中一位来到了他的面前。
“全军停止前进。”
在接到了联军统帅的命令之后,吕西安对自己的部下马上下达了命令。
看来,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无弹窗随着阴云渐渐从克里米亚半岛上的天空散去,绵延多时而且被联军将士所集体诅咒的暴风雨终于结束了,太阳重新在这片荒原上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而这也让全军上下都松了口气。
随着太阳的到来,不光军心士气有了极大的振奋,原本因为暴风雨而近乎于停滞的物资运输,终于又重新归于正常,源源不断的运输舰队将大量的物资和军火运上了岸,也让岸上近乎于空虚的防御得到了加强,现在岸上的不再是一群泡在淤泥和雨水当中哀嚎的可怜人了,他们被重新激励和武装了起来,变成了一支战意高昂的军队,或者可以说——一群饥渴地寻求着残杀和胜利的野兽。
而他们的渴望也注定将很快得到回应。
就在暴风雨停歇之后,最近一直因为身体欠佳而在战舰上静养身体的特雷维尔元帅,终于稍稍恢复了健康,并且带着自己司令部的随从和参谋官们从拿破仑号战列舰当中走了下来,在岸上统带他的法队,而英军的统帅拉格伦元帅也早已经等候在了这里。
两位联军统帅的汇合,预示着新一规模行动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们两个经过了短暂的商议之后,马上达成了共识,要尽快出兵,赶紧去打击俄国人,同时孤立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为拿下它做好准备。
在统帅们达成了共识之后,两国的军事机器以极快的速度运转了起来,并且在短短两天之后,就做好了出击的准备。而后,大军从卡拉米塔湾内的临时基地当中开始倾巢而出,沿着海岸向南部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挺进。
克里米亚半岛人烟稀少,道路开发也十分薄弱,不过因为靠近海岸,所以地势大多平坦,所以联军得以展开了队形,各支部队以严整的军容向南方压了过去。
和未来那个时代不同,这个年代的炮火还没有精准和密集到让人只想着逃生的地步,因此各国的军队都是将虚荣心发挥到了极限,非要将自己的军队打扮成闪闪发亮的英雄不可。
在艳阳的护送下,数万大军沿着平坦荒原行进,他们的军服凑在了一起,鲜红靛蓝,构成了一个个方阵。在队列的最中央,两军统帅骑着战马联袂前行着,而在他们和他们身边的高级军官们身上,披着姹紫嫣红的绶带和勋章,在日光下更是闪闪发亮,而在大军的前方,是一大群驾着高头战马,身穿着华丽的骠骑兵制服、手握着锋利马刀的轻骑兵。
何其盛大的场面!
整个大军,缨穗鲜明,而且步履轻盈,一扫之前的颓丧之气,又重新恢复了信心,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深信,在西欧两个最强大的国家联合起来之后,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们。
这是半个世纪之后,欧洲国家对俄罗斯的又一次进军,每个人都深感自己在参与一项宏大的事业当中,好像此时自己的肩头正在担负着整个世界的历史一样。
而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是在创造历史,三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正在兵戎相见,并且决心在克里米亚的荒原当中决一雌雄,胜者将会得到一切荣誉,而败者只能默认灾难的降临,并且在至少一代人的时间里面被束缚住手脚,再也无法在欧洲大陆上施展自己的野心,世界史将会永远铭记上这一刻,他们将在短短几个月,甚至几天内决定欧洲和世界在未来一代人的走向。
此时的吕西安-勒弗莱尔上校,也正骑着战马,带着自己的部队向南前进着。他的部队所属的法军第二师,此时正位于大军的右翼,靠着海岸这边。
这位年轻的上校,也和自己的部下们一样激动和不安,体内急速分泌的激素,让他注意力比平常更加集中,也更加热血沸腾。他已经从军很多年了,无论是法国国内还是北非的荒漠都已经踏遍了,而他知道,他此生迄今为止所参加过的所有战争,都将不如今天所发生的这场盛大和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