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气势如虹地站起,径直朝着县令迈去。
县令怒目直视,挺着胸膛,斥责道:“你想做什么?你还想打本官不成?”
顾琰蓄势用力,照着对方腹部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县令“哎哟”一声叫唤,跌了下去。
顾琰余怒未消,又追过去补踢了几脚。
公堂上一阵混乱,县丞与衙役站在县令那边,将人围在身后,层层衙差将顾琰几人包围,又不敢上前。
苏叶已经被某机敏的衙役架到一侧,以防被众人踩伤,两人远远躲开,也是被这壮观的场面震住了。
公堂如儿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县令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的词句滴溜溜地转。
不对他客气,他要弄死这个监察御史,参死他!一定要参死他!
方拭非和林行远连忙上前,一人架住他一只胳膊,往外拽了些许,说道:“侍郎息怒!冷静!吸气!”
把人踢伤没什么,千万别把自己气到了。
顾琰先笑一声,胸腔剧烈起伏,呼吸不稳道:“我为何不敢打你?啊?你一六品小官也在我面前放肆?我管你是谁?不过区区江陵县令!就算是京畿县令又如何?四品侍郎又如何?我揪着他的胡子他都不敢在我面前皱下眉头!你这样的小人,给我提鞋还嫌不配!打你?我要杀你都有的是名目!”
县令和县丞都懵了。
顾琰烦身边两人影响他发挥,耸了下肩膀要他们退开:“你审给我看?在我头上跳脚?与我挑衅?谁给你的胆子?我今日告诉你什么才叫查!我户部上下,就从你祖宗十八代开始查起,把你贪过一分一毫都挖出来,看你能是什么罪!能罚到你祖宗下十八都是贫农,有本事你来试试!”
县令睁着一双昏暗的老眼,怔怔看着顾琰。喉结滚动,用力吞了口唾沫。耳边嗡嗡地作响。
户部?
侍卫见机淡淡道:“王爷切勿动怒,不值得。”
县令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被县丞掐着人中唤醒过来。
现在他不能晕了!县令晕了他要拿什么面对?!
县令深吸几口气,脑袋已经糊了,想半天只冒出一句话:“下官的确是照着物证审讯……”
顾琰打断他道:“是非对错你我心中自然有数!谁与你在这里辩白?都是混迹官场的人,听你一言那是给你面子,谁拿你的说辞当真?那些瞎话,你去跟阎王说吧,看看他会不会听你的!”
县令看向县丞,又磕头道:“王爷,下官的确不知情啊!审……好好审……定将人审出来!”
顾琰:“你是谁?”
县令:“下官名叫……”
顾琰:“谁管你这狗东西叫什么名字?!”
县令嘴角苦涩,怂着一张脸委屈看他。
是你自己问的啊!
顾琰气笑道:“来,来,叫人再来打我啊。还要告我?你去啊。看看谁替你申冤。去,我替你呈奏折,要不要?”
县令捂着肚子,在他面前跪正,涕泗横流道:“不敢。下官不敢。”
方拭非看着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每一条皱纹每一丝白发,都在落寞地诉说自己的绝望。在顾琰面前头也不敢抬,卑微地祈求着对方的怜悯。
顾琰……果然是威名远扬啊。
顾琰别过脸,已经不只是嫌弃了:“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你对我哭什么?你以为自己哭得很好看吗?你哭成这个样子……本王看着杀了你的心都有!”
方拭非打着扇子对他猛摇,点头道:“说得不错,顾侍郎您说得对极了。”
林行远掰着她的手斜过来一点,让自己也沾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