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关于刑部卷宗一事。”御史公说,“先不说刑部是否真有类似案件,还需周尚书回去查证。可臣听方御史方才所言,有几点奇怪之处。几名船手的名册皆被做过手脚,做成了亡命之徒的来历。也就是说几人真名并不在族中记载,几家灭门惨案的刑部卷宗里,也就不可能会出现几人的名字。那除却姓氏相同,方御史如何能证明,死者就是几名船手的后人呢?”
顾登恒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方拭非!你还有何话好说?”
“臣对方才的证词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方拭非说,“他二人怎么可能认得三殿下及其手下侠客?若是认得,才叫人奇怪。”
顾登恒:“那你叫他二人前来是做什么?你是要戏耍朕吗?!”
方拭非说:“我来问。”
她站了起来,侍卫按住武器,集体转身,将目光聚在她身上。
方拭非走到男人面前,男人畏惧地不敢抬头,只求饶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真的不知道啊。小民之是普通百姓……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方拭非问:“大哥,请问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男人抬起头,“孙焕?”
方拭非:“你可认识孙尤为,或是听过这个名字?”
男人平静了一点,说:“是我父亲的名字。”
几人并未表态,只是屏住呼吸,听他二人对峙。
“你父亲的船厂叫什么?”
“久安船厂。”
“你父亲是因何去世?”
“去南方行商,再也没有回来。”男人说,“他已经失踪好多年了。十几年也没回来。杳无音信,应当是死了吧?”
方拭非继续问:“胡老二的父亲,与你父亲是什么关系?”
“他曾是船厂的船手,而我父亲是管账的。”男人说,“他父亲以前在船厂掌船,每次平安到京城的时候,会带他来我家小住。”
方拭非:“胡家满门被屠,而衙门渎职,是不是胡老二亲口跟你说的?”
男人点头:“是。”
方拭非抱掌道:“陛下,他父亲是久安船厂的帐房,也就是孙尤为。所以,胡老二的父亲,是胡尚无疑。照胡老二的证词,他父亲当年逃至扬州,隐姓埋名,最终依旧未能善终,连累一家老小尽数惨死。胡尚等人当年为太子做过何等证词,臣不知晓,可陛下应该记得。他为何要在事后四处逃窜,又为何时隔多年后再次遭人灭口,其中缘由,想必陛下心中也清楚。”
方拭非说:“另外,臣查过孙尤为在县衙的名册,也查过他二人的名册,之间的确毫无关联。”
顾登恒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转过身,一指颤抖地指向男人,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惶恐点头:“是、是啊?”
顾登恒看着男人,却是在问方拭非:“那这又跟老三有何关系?你不过是将案情叙述一遍,证据呢?犯人呢?你凭何口口声声说是三殿下杀人嫁祸?!”
“不,不!”男人插话,立马大声喊道:“我不知道与谁有关?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