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天色灰亮之时起来的,毕竟冬日天亮得晚。林行远没出门买早点,只同她说了一声,便只身往城门赶去。
房子骤然空下来,方拭非一时间连吃个早饭都没人作陪,顿时觉得有种不习惯的寂寞。
仔细想想,原来他们住一起已经如此久。
她这样一个满身秘密的人,能有一个人让她可以说真话,已经是天可怜见了吧。
她在门口坐到天际翻亮,才晃晃脑袋,出门买了个饼,就着汤水两口吃下,然后赶去台院做事。
等到了官署门口,被门吏一把拦住。
对方惊道:“方御史,您怎么来了?”
“啊?”方拭非说,“你疯了吧?”
“不,今日……”那门吏道,“今日您不用点卯呀。昨日走的时候,您还兴冲冲地跟我说了呢。”
方拭非被他提醒,一拍脑袋想起来:“是,我已做了五天,该休息一天了。”
“您怕是忙糊涂了。”门吏笑道,“时辰还早,您可以回去再多睡一会儿。”
方拭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转身回家去。
院里实在安静。
她躺到床上,以为这环境能很快入睡,结果却越躺越清醒。半途去开了门窗通风,又搬了个位置,还是醒着。干脆起来找点吃的。
厨房有林行远之前碾碎的黄豆、红豆粉,用陶罐装着。方拭非看见时想起来这玩意儿得晒太阳,干脆趁今日天晴,搬出来晒晒。
随后发现窗户边还挂着两刀腊肉,就切了一点,丢进去跟米饭一起煮。
生完火,方拭非拍拍手出去休息片刻。在外边走了一圈,才惊觉自己方才下意识地放了两人份。郁闷地跑回去将米捞上来,但此时水都已经烧开了。
方拭非简直哭笑不得。
纠结了许久,还是给倒回去。
不如晚上吃剩饭。
方拭非嘀咕着抱怨道:“一个人吃饭就是太麻烦……”
煮多了吃不完,煮少了又没意思。将就下再将就下,就没什么口舌之欲了。
在饭煮熟之前,方拭非就坐在门外花坛的小石栏上看从顾琰那里顺来的话本。
阳光开始升起来,高高照暖她的半身。
正看到有意思的地方,方拭非招手大喊:“诶——”
出口同时忽想起来身边已经没人,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落寞地收回来,又长长“哦”了一声。
“去!”方拭非拍腿骂道,“又没人看见,我这尴尬什么?”
她将书拍回去,不大高兴地去庖厨看看东西煮好了没有。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林行远这才走了第一天呐。
不,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