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君子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时间,先是抬头看眼前的男人,他睡着了,眼眸紧阖,脸色已经褪去了绯红,变得白皙如初。
伸出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小心翼翼退出了他的怀抱,她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
楼下的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佣人,正在小心翼翼忙碌着
虽然隔音很好,但还是避免发出噪音,影响楼上的主人们休息。
中年妇女管家,看到女人下来的时候,忙上前,颔首恭声道:“少奶奶好。”
君子言怔了怔,唇瓣微抿,“你叫我什么?”
“我叫您少奶奶。因为家里有夜夫人了,她说叫她老夫人把她叫老了,就非要我们喊她夫人,所以,对于您只能叫少奶奶了。”
她淡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和费司霆还没有结婚,是他吩咐的,你们要这么喊我的吗?”
君子言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显然,这确实是一个大难题。
对于费司霆来说,是选择自私一点,直接拿掉孩子从此眼不见心不烦,还是说选择留下这个无辜的生命,然后他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无论多痛苦,都要自己熬着。
若是以往,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太多,现在就算再取人性命,以他冷漠无情的性格,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现在,这个生命和她有关,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孩子。即使她不喜欢这个孩子,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
费司霆心里沉郁极了,如何抉择,是对他人性的考验。
等了许久,男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君子言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便没有追问,只安安静静将头颅枕在他的胸口上,“要不先睡觉吧,很晚了。”
费司霆伸出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她的背部,另一只手,极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黑色长发,声音低低沉沉的淡,“嗯,确实很晚了,别熬夜,你快点睡。”
“好。”
他关上了一边的壁灯开关。
瞬间,室里黑暗了下来。
拱形窗高挽的帷幕,并没有拉严实,丝丝缕缕的皎洁月光渗透进来,隐隐约约间,好似还能看到在飘落的白色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