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上了药膏,小翠带着若绯去了屋里,安排她睡下,因为这个药膏的味道不大好。而且之后也要洗掉,如果若绯现在出去,让外公和外婆闻到味道,总归不大好,再要是等到明天早上看到脸上的颜色,指不定要吓出个好歹了,所以若绯是不可能现在出去。
好在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不太一样,若绯留在里面不管多久,在外面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若绯也能安心将脸上的伤养好。
早上若绯醒过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因为不用上学,所以早上的饭也就用不着匆匆忙忙煮起来,赵翠英和郭兴旺一大早爬起来,也就先忙活起其他的事了。
若绯从床上爬起来,先帮着外婆将家里打扫了一,又端着喂鸡的筛子出了屋,站到屋外色晒场中间,嘴里一边“咯咯”地学着鸡叫,一边将筛子里的米粮撒到外面的晒场上。
没一会儿早上放出去的鸡都围了过来,在金色的阳光下一只只公鸡和母鸡都低下了头去啄食地上的谷粒儿。
“小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毕玲玲的询问。
回过头去,若绯冲着毕玲玲淡笑了下,“昨儿晚上回来的,玲玲姐要去捡猪粪?”
毕玲玲手里提着竹子编的箢箕和一把锄头,那样子一看就是要出门捡猪粪的行头,这个时候的农村用化肥的人家不是很多,大多数人都是用农家肥料,可是光靠自己家里积攒是不够的。
所以有些人家就会每天清晨去村里或者路边捡动物粪便,主要是因为农村的猪一般都散养着,这么一来猪就爱随地大小便,勤奋的人家怎么能放过这些不用花费就能收集起来的肥料呢?
当然通常从事这种事情的,一般不是家里的老人就是十多岁的小孩子,老人通常起得早,又闲不住所就爱出门做这个事情,至于孩子则通常是被家里的大人喊起来逼着做这个的。
毕玲玲家里没有老人,她作为家里的大孩子,现在又是放假的时候,被父母喊起来捡猪粪给家里增加肥料自然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被若绯问及的毕玲玲点了点头,温言回道:“是啊,听说你这次毕业考试,考了第一名,恭喜你啊。”
这消息若绯也是昨天知道的,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若绯还哪里有半点考得好的喜悦,所以神情淡淡地开口:“有什么好恭喜,以后上了初中,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听若绯这么说,毕玲玲也跟着点了点头,初中可不像小学,虽然有心再跟若绯聊几句,可是她早上还有任务要做,所以笑着开口道:“我妈让我早上要捡一箢箕的猪粪,就不跟你说了,等会儿上午到我家玩啊。”
若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玲玲这才提着箢箕走远了,若绯也端着筛子进了屋。
农村的早上其实也是挺繁忙的,一大早赵翠英和郭兴旺开了门后,就忙着将家里的香搬到后山上晾晒,现在还没有回来。
若绯也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回来,等她回来还要做饭,终归有些舍不得,干脆洗了下手就准备做饭,外婆家的米缸在哪里,若绯并不陌生,所以很快她就将米舀了出来淘洗干净后,和着水倒进锅里,就开始煮饭。
饭倒是不用一下子煮熟,毕竟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另外还要去菜园的摘菜,所以若绯也就将煮饭的水烧开后,将煮得半生的米沥干放好后,把锅洗干净了就作罢了。
做好这些事情,若绯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了,干脆就坐的后门的门槛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发着呆。
平日里的香一般都会晒在郭家后面的平地上,现在的香因为快要完工了,是不能在大太阳底下暴晒,而是要放到阴凉的地方慢慢阴干。
所以这些香就要晒到郭家菜园后面的山壁下,这块山壁也是郭兴旺特意开辟出来晒香用的,这会儿将香晒好了,夫妻两个顺便就在菜园里摘了新鲜的蔬菜回去,准备早上炒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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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到县里的时候,睡了一觉的郭兴旺已经醒了酒,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祖孙三个下了车就直接转车,片刻都没有停留。
再坐车回到砖瓦厂,天就已经漆黑了,赵翠英在砖瓦厂是有个铺子,可是毕竟长期没住人,这会儿也不可能住进去了,再说家里的鸡也要赶进鸡窝里,外面晒着的香也是要搬进屋里的。
所以就算天黑了,赵翠英和郭兴旺也是要赶着回家的,从砖瓦厂下了车,后面得路就是土路了,不过不是山路也没坑坑洼洼,还是挺好走的,三人就着月色,一步一步往家里赶去。
到村里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已经关门闭户了,也就有养狗的人家传来一声声狗吠。
回到家里赵翠英开了恩,将耷拉在自家屋檐下鸡赶进了屋里,而郭兴旺则去了后面搬香,倒是若绯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鸡赶进了屋里,赵翠英让若绯舀了些米粮喂鸡,自己却是去屋里准备晚饭,回来的比较晚,再要是煮饭什么的就不太方便了,毕竟平日里吃的菜都是去菜园现摘的,这会儿如果煮饭,菜就有些难办了。
好在家里还有些小麦粉,于是赵翠英就舀了面粉出来,然后用水调了揉成面团直接做手擀面,这么一来就方便多了。
若绯喂好鸡,将鸡赶进鸡窝里,关了鸡窝的门才走进灶间,进去就看到外面再擀面。
“把火烧起来,我们今晚吃手擀面。”一边擀面,赵翠英一边吩咐若绯。
“哦。”若绯应了一声,就朝着灶台走过去,先走到灶台前,用水瓢从水缸里要了水往锅里加,等水加到差不多了,才盖上锅盖后,转身去灶膛后面烧火。
火被烧了起来,若绯就坐在灶膛后面。火红的火光将她整个人照得有些晕黄。
“小绯,你记恨家婆不?”寂静的夜里夏虫一声接着一声鸣叫着,可是这会儿屋里却响起赵翠英的声音。
若绯望着灶台里的火光,她记恨么?若绯觉得不会。她的执念好像只是针对着郭舒云,说句不好听的,外婆肯打她,那是因为外婆觉得她还有得救,要是真的不管不问了。那才是可怕又可悲吧。
“没有。”所以若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赵翠英听着若绯的话,心里也不大好受,她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农村妇女,她不懂若绯在想什么,也不懂若绯的叛逆,只知道小孩子就该听父母的话,不该叛逆和反抗。
毕竟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教孩子的,所以赵翠英才会那么生气若绯说那些天打雷劈的话,一时没有忍住就打了若绯耳光。
当然除了这些外。赵翠英心里还是有些偏袒若绯,总觉得这么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所以以哪怕再怎么生气,心里还是舍不得重重惩罚她,就是那一耳光她都觉得后悔了。
在农村如果有个读书好的孩子,那得是多大的荣耀,所以其实赵翠英是舍不得打若绯,也舍不得重重责罚她,就指望着她将来能出息,然后光宗耀祖。哪怕若绯并不是郭家的孩子,可也是郭家的外孙。
所以这会儿她才想再好好给这孩子做做工作,不至于让孩子心里难受,于是一边揉着面条。一边忍不住开口劝道:“小绯,舒云终归是你妈,虽然她是有做错一些事情,可是也不是你这个做女儿的能议论的,老话说子不言父之过,你怎么能说那些话来伤她的心。”
“你妈她已经够不容易了。只是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其中的原由,我们也不好跟你说,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记恨你妈啊,总归你这一身得血肉是从她身上落下来的。”
“你总不能学哪吒一样,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吧?你妈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妈啊,这世上忤逆不孝的人,还不得被外人用吐沫星子淹死,你小不懂事儿,我们也不怪你,只是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再说就算是哪吒,最后还不是得认托塔李天王这个父亲?”赵翠英这一番话,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在她的想法里终归觉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生养了孩子,就能支配孩子的一切的传统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