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绯,你这是听谁说的,你大舅几时借了你妈的钱没还?你这孩子人小小的,可也不能瞎说啊。”王春玲自然是不肯承认丈夫三不五时打小姑子的秋风,说是借钱其实跟要钱没区别,因为从来就没打算还过。
说起来郭舒豪这个也是习惯,郭舒云没有出嫁的时候就是个赚钱小能手,小小年纪跟着赵翠英学做衣裳,十多岁就已经能独挡一面了,可是相较于郭舒云早早就出来做事养家来说,郭舒豪那个时候却还在读书,一个学生那里有什么钱。
所以平时的花销不是问父母伸手,就是问妹妹伸手,那个年代读书是大事,为了供一个学生,很多人都是全家一起用力,自然也就不分你我了,所以郭舒云也就很自然的会承担起郭舒豪的花销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在郭舒豪结婚以后也没怎么变,没钱了不是问父母要,就是问妹妹要,自己却没有个正经事做。
虽然说郭舒云也不是个傻子,手上有钱就往外撒,但是有时候多多少少看不过去,总会贴补兄长一些,结果就是郭舒豪养成了习惯,没钱了就想找妹妹借,这一借就没想过还,偏偏郭舒云也没计较,最多吵架的时候翻出来算算旧账。
被王春玲这么一说,若绯顿时一脸委屈,同时红了红眼睛,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望着王春玲。
“舅妈,你这么说是不承认跟我妈借了钱啰?那些可都是我妈要给我读书的钱……”若绯带着哭腔望着王春玲,黑漆漆的眼睛被里面的水汽蒙上了一层薄雾。
王春玲完全没想若绯还来这么一套,虽然说她读过书,也有些小心思,可是毕竟长在农村,素来都是直来直往,而且这个时候的人还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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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新年里她也不想闹不愉快,就算之前有那些个不愉快,可是王春玲也不能真的跟若绯一个小孩子置气,再说了她还等着自家大姑子来拜年呢,这会儿要是让小妹婿看到她对若绯有什么嫌隙,只怕也不好看,到时候落了面子。
所以虽然内心并不想应酬若绯,还是挂着笑脸,一脸没有嫌隙地招呼若绯进去,只是原本她还打算要若绯出丑呢,毕竟若绯人小气性大,她原本指望着自己放低了姿态跟若绯说话,然后若绯不懂事地给她脸色看。
如此一来若绯自然就要落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这样就算书读得再好,在村里也落不到好,这样一来正好可以打压打压自己的公婆,免得他们老是在人前一副得意的嘴脸,却不曾想到若绯并没有上当,反而跟她虚与委蛇,竟然乐呵呵的喊了人,倒是让她的计划落了空。
王春玲之所以认为若绯是在虚与委蛇,主要是这些日子若绯一次都没来过她家,也不带儿子一起读书,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丫头在记仇,她就是白活了二十多年,就是来喊人也不肯进院子,就在外面喊,由此可见这丫头至今气都没消呢。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看着对方笑呵呵的喊舅妈,她心里不舒服到极致,这能屈能伸的气度简直比她这个大人还高明几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长的,竟然也有这样的心计。
若绯自然不知道王春玲跟她说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想了这么多,只是笑着摇头道:“舅妈,不用了,家婆让我来喊姨夫,在这里喊也是一样的,再说了我这一进门不是还要浪费你一个鞭炮么,等过了年我再来,也给舅妈省一个鞭炮。”
若绯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脸的真诚,好像是真的这么为王春玲想的。这个时候有些人家的确会计较一个鞭炮的事儿,所以一般过年的时候,一个村的小孩都不会随便走动,故意跑别人家去玩。毕竟是新年里,这一进门就是客人,主家就要忙着招待,但是这个时候物资并不丰富,农村人过日子又节俭。能省一点是一点。
当然有些大方一些的人家是不计较的,可是有些人家却是爱打肿脸充胖子,然后嘴碎得四处说搬弄是非,如此一来很多人都会叮嘱家里的小孩新年里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