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裁撤)

夺娶 袖侧 2460 字 2022-09-10

第103章

季白办事效率高,第二日便来回禀了:“确认了,那人还未婚配。”

他道:“旁的都合公子要求的,只他有一点不合,他自己是个童生,但他家是个商户。”

凌昭要给林嘉找个读书人,是直接打算从读书人家里找。时人认为,至少要两代人读书,才算是个读书人家。三代读书的,才可说是书香传家。

大周朝崇尚文教,许商户子兴举业、入科考。若能考下功名来,从这一代人开始,这家人可以改换门庭了。

功名这个东西是从秀才开始算的。童生还不算。

季白找的这个人还只是童生,还没有取得功名,等于一家子还都是商户。身份低了一等。

“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印象比较深。”他道,“他姓张,今年十七还是十八。家里开着一间布庄,原是供应着咱们府里下人四季衣裳料子。他爹死了之后,叫另一家挤掉了,这两年生意益发地不太行。他年前才出孝,过年的时候带着礼物登我家的门找我爹,让我爹拒了。正巧我瞧见了他一眼,就记住了。”

“公子,公子不妨亲自看看他。”

季白力荐的人,凌昭当然要看看。他让季白安排,隔日便去见了这张生。

几乎是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凌昭便决定就是他了。

张生生得身量修长,体态端正,唇红齿白,修眉俊目。他夹着书本从街上走过去,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目光都追着他。

怪不得季白只过年见他一回,便记住了。

实在是个俊俏郎君。

出身有点低,但没关系,他生着那样一张俊俏的脸,有多少短板,凌昭都可以给他拉起来。

比起他,凌昭实在更无法接受旁的人,接受那些看起来就是凡夫俗子的男人——哪怕是有才华的凡夫俗子也不行,凌昭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些看着就普通的男人站在林嘉身畔,牵她的手,搂她的腰。

他这样精擅丹青的人,对审美的要求实在很高。

唯有张生这张脸陪衬着林嘉的容颜,才不会觉得那么难以接受。

以及除了商户出身这个短板之外,其他的条件也真的十分符合凌昭的要求。

这家人不仅有所求,所求还不止一样。求钱财、求改换门第、求高门大户的庇护……总之,正是凌昭想要的那种,能完全被他掌握住的人家。

对林嘉来说,最安全安稳的人家。

所以凌昭列举了他的要求,季白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人。

“咳。”季白小心地说,“我就是觉得,他站在林姑娘身旁的话,倒是蛮好看的……”

最后半句越说越轻,有点底气不足。

凌昭隐身在马车里,修长手指挑着车窗帘子,凝视着那青年走远。

季白那轻得听不见的半句话落在他心口,砸得闷闷地难受。

他的神情也晦涩难明。

季白尽量往角落里缩,不敢看他。

许久,他收回手指,放下帘子,车厢里昏暗了起来。

“就是他了。”

林嘉大概不会知道,她的婚事,牵动了好几个人。

这其中,还有凌延的新婚妻子秦佩莹。

虽然在嫡母面前表现得一副柔弱姿态,还特意要了玉香。但其实,对林嘉的存在,秦佩莹并不惧。

她心里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清楚得很——赶紧生出嫡子,未来有靠就行。至于男人要纳妾,没关系,他纳一个,她就再给他配一个。

妻对妻,妾对妾,通房对通房。

她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些消耗生命的事情里的。她要抱着嫡子,坐稳正房,只要哄好婆母,至于男人和他的妾室们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过自在的日子,想笑就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穿漂亮的衣裙、展示才艺,不必上面忌着嫡姐,下面顾着嫡妹,日日小心地看嫡母的心情。

她的嫁妆虽然没有她婆婆当年的多,可其实也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了。作什么非要嫁人,只世道如此,没办法。

甚至婆婆比她想的也要好哄得多。因她这位婆婆,秦家嫡女,凌府三夫人,实在是一个在银钱上非常大方的人。

秦佩莹把她捧在手心里哄,满足了她内心里被宠着的需求,她就大气挥挥手,好吃好喝好用的东西,尽往媳妇房里送。

她二人真个各取所需,两下相得。搁在别人眼里,这对姑侄婆媳亲如母女。

这日秦佩莹摇着扇子与三夫人说:“十三娘又叫我去玩呢,真是的,她还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是未嫁的姑娘呢?”

三夫人笑道:“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没事,你去找她玩去。”

秦佩莹道:“我多大,她多大?又不好好读书,我和她玩不到一块去。我陪母亲调香。”

如今这些三夫人喜欢的雅事,有了同样出身自秦家的秦佩莹陪着做,三夫人的寂寞真的解了许多。她眉开眼笑地道:“好,我有块珍藏了好久的香料,一直没舍得用。让你品鉴品鉴。”

婆媳俩便在婢女环绕中,行起这些文雅乐事。凌延不在家,这生活也挺好的,其实有他没他都行。

只秦佩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对了,去年跟我们玩得挺好的那个林嘉娘,我怎没见到她?还在不在咱们府里?”

她既早知三夫人属意林嘉给十二郎做妾,又不惧,便迎难而上。

三夫人哼了一声,道:“别提她,败兴。”

秦佩莹诧异:“怎么了?”

蔡妈妈上前道:“少夫人有所不知。那林嘉娘十分不识抬举。她姨母,就是杜姨娘,三月里过身了。咱们夫人觉得她可怜,想给她说一门亲。结果这林嘉娘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竟看不上,想自己找。咱们夫人一片好心被作了驴肝肺,实在心灰意冷,便懒得管她了,任她自生自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