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样，四夫人觉得纵然功成名就，登堂入阁，人生总是欠缺了滋味的。

相比起五房、六房的热闹，三房因为守寡又没旁的孩在身边，略显得冷清了一些。

但十二郎如今走进三房的院是昂首挺胸的，甚至脚下都带着风。

三夫人如今再看到他，也不像从前那样未语先蹙眉了。看着一身簇新衣衫迈进正堂的十二郎，三夫人难得地露了真心的笑脸。

今日是因为放榜，族学昨日就提前放了假。十二郎是从凌爷、夫人那里走了一圈，才轮到来见三夫人。

进了正房的门，看到三夫人高坐于上，他一撩衣摆跪了下去：“母亲，儿不负嘱托。”

虽是跪着的，眉间却没了往日的唯唯诺诺，全是意气风发的喜悦。

三夫人看十二郎，从未这般顺过，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年轻婢女们都道三夫人的忌讳，不敢动手。三夫人的贴身妈妈过去将十二郎扶了起来，喜气洋洋地道：“恭喜小郎君！小郎君快坐。”

十二郎在下首坐了。三夫人含笑道：“今日大大好日，待会去给你父亲上柱香，让他继续保佑你，下次乡试也一帆风顺。”

十二郎心想，我考过院试全靠自己努力，又关凌三爷什么事。只心里这么想，上得毕恭毕敬地道：“是。”

三夫人挥挥手，婢女们端上来托盘送到十二郎前一一过目。三夫人道：“都是给你的，我的一点心意。”

十二郎在凌府养了好几年了，如今也是识得货的人了。他注目一看，玉佩砚台金带勾……这许多东西，样样都是好东西。

当初过继过来的时候，爹娘担心的就是三夫人这个寡妇会不会三房的资财都偷偷地给她两个嫁的女儿，然后让他继承一个空壳，白白给三爷承香火。

好在他过来之后，吃穿用度一下攀了几个台阶，跟在亲生家里再不一样了。待年纪渐渐长大，暗暗观察，看得来三房对嗣是有诚意的，并没有挪空财产。

只是三夫人过于望成龙，给他太大压力，两个人一直亲近不起来。

十二郎忙谢过三夫人，再抬，那睛里含着期盼。

三夫人挥挥手，婢女们都退下，只有心腹留下。

“你莫着急。”三夫人端起茶盏，慢条斯地道，“你想要的我道，答应过你的。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这一个，先得你的正亲事说定了才行。咱们凌家的家风，是断不未娶妻先纳妾的。那是没有规矩的人家才做的事。”

十二郎站起来深深一揖：“都托给母亲了。”

看他懂事，三夫人正想满意点，不料十二郎抬起来道：“儿有一个事，请母亲准许。”

十二郎很主动提什么要求，在过去，三夫人常嫌他过于唯唯诺诺没有主见。他突然要提要求，三夫人微诧，道：“说来听听？”

这件事十二郎想很久了，重要的程度不亚于想纳林嘉。

他鼓起勇气道：“儿如今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再继续住在母亲的院里，不合适，请母亲费心，为儿择一院落，与兄弟们比邻而居。”

三夫人怕半路收养的儿跟自己不亲，一直让十二郎住在三房的院里。

她这院两边都有跨院，姨娘住一侧，十二郎住另一侧，间隔着她。

只那时候十二郎小，三夫人这么安排的用意也十分明白，所以众人都没觉得什么。谁想到三夫人对这个不是从自己肚里来的孩患得患失，就想他攥在手心里，竟一直不给他另分院，一直让他住在跨院里。

不说儿郎们，是姑娘们都是小小年纪从父母的院里搬来，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院。

十二郎如今这般大了，依然住在三房的跨院里，委不太合适。

凌府的弟们晓这事不好听，倒也不会在外胡说。但兄弟们之间都是半大小，难免偶尔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