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清看着那个妇人,绕了半天又把她绕回来了,当下有点不耐烦。“既然那么好,要不你们搬进去,我们过来住!”
那妇人仍旧不气恼,笑容可掬道:“姑娘且耐心听我把话说完。那里虽不比这里好,但在中甸也算是极好的铺面了,若是姑娘愿意,我们可以把中甸里有购买力的客商引荐给姑娘,让你的珠宝生意早日步上正轨。”
颜玉清一听,这个还行,于是一直微蹙的眉头稍稍也有些放松。
那妇人见颜玉清表情有所缓和,知道这步棋走到了对方心里,遂继续加紧攻势,“我们还愿派一得力的副掌柜去你们店中一年,帮你们尽快熟悉中甸乃至整个南中官吏乡绅的关系网,以及掌握他们的喜好,尽力辅助姑娘在此扎稳脚跟,生意兴隆。”
正说道这,殷风附耳禀道:“那个丁开河很能折腾,昨天闹着要咬舌自尽,今天闹着要撞墙,不吃饭也不休息,一直这样怕是会出事。”
颜玉清本来也没想害人命,那妇人刚刚的意见也甚合她心,本来也是希望生意好,既然她的方法能更快的帮她在此站稳脚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遂点头道:“您的提议十分精妙,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办吧。”
刚准备起身离开,朱富贵急急忙忙的回来对着那份妇人道:“平儿,云水寨要来征粮了,赶紧让他们躲好,别出来。听说他们二当家的的未婚妻前几天刚投井死了,我怕他们收了粮食又要要人。”
那个叫平儿的妇人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提着裙子就急急的往内院跑去。
朱富贵交代完毕,才看到立在一旁进退不是的颜玉清一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他们也往内院走去。刚关上院门,就听到外面粗狂的声音响起:“朱有钱,我们来征粮了!”
颜玉清暗叹:此人蛮横至极!已朱富贵在中甸的地位,她都不会这么叫,偏这朱富贵自己听了还不生气,这倒让颜玉清好奇不已。她躲在院门后面,看着一个十多岁模样,眉眼上扬,放荡不羁,背着大刀,叼着根稻草,一条腿还伸出来抖啊抖的男子。
年纪不大却把一个五旬的中甸首富喊的团团转,让朱家人闻风丧胆,到让颜玉清多了几分偷窥他的兴趣。什么角色,这么猖狂?
彼时,轩辕珏的暗卫闪身落到轩辕珏旁,耳语了几句,轩辕珏轻声对着颜玉清道:“南中的少尹正在赶过来。我身兼治理水患之职,还未回京城复命,不能让他看见我在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
颜玉清透过门缝正看得兴起,摆摆手道:“你先回去把,有殷风在这,不怕。再说,南中少尹不是正赶过来了吗?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能得意到几时。”
怎料——
“派人去问问,是不是中甸首富朱富贵。”颜玉清黛眉微蹙,疲惫的神情略显不耐。这些人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来,连个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片刻间,子恒的护卫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姑娘,真是朱富贵!他看起来很着急,定要现在上山一搜,拦都拦不住。”
颜玉清听闻冷笑,“他当然着急了,中甸的县令若是失踪,谁来保他们朱家一世的荣华富贵,那撒出去买通路子的银子,恐怕现在都还未全部收回吧。”
她沉吟了一会,续言:“告诉他,丁开河就在我手上,他要是想抢,恐怕一时半会是抢不走。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比如——”颜玉清顿了顿,冷笑道:”被山中的野兽吃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护卫心头一凛,姑娘好谋算。片刻消失又回来禀:“朱富贵摆手说他绝不敢抢,只让我来问姑娘有何条件。”
颜玉清一听,莞尔一笑:“倒是个知情识趣的!”
月明星稀,白色帐中,一五旬开外的男子席地而坐,仰头看着比自家姑娘还要小上几岁的黄毛丫头坐在一把小叶紫檀点翠的摇椅上品茗,内心百感。
他一个中甸首富,去哪不是前呼后拥,无上尊荣,来到这里,连把椅子,一口热茶都没有。他现在还不敢表露心中的不满,丁开河还在等着他营救。
他待坐在上首位的颜玉清喝完茶,净了手,拿起一个糕点放入口中后,方脸堆笑意,语气恭敬道:“姑娘,有何要求?”
颜玉清一听,绣眉一挑,“随便什么都可以?”
朱富贵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像哄小孩般道:“喜欢什么尽管和你朱叔叔说,朱叔叔都买得起。”
颜玉清折腾一晚,已经都痛欲裂,实在没有心思和他过多纠缠,遂边按摩着太阳穴边开口道:“那就把你在中甸繁华地段最大的铺面均给我吧,顺便加一套三进的院子。对了,别离铺面太远,最好同一条街,进出也方便些。”
朱富贵一听,愣在那里良久,迟迟不语。他以为像颜玉清这样的小姑娘,也就要个什么衣服首饰,最多再要些金银。谁知道她一开口竟是要朱家在中甸最大的铺面,那铺面可是他们家祖传的百年老铺,卖的是南中最顶尖的茶叶,怎么能给她?!还有同街道的三进院子,说的是他们朱家上下现在住的蘅芜阁吗?那可是他老朱家的祖宅,祖宅!她说要就要了?!
朱富贵眼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的心凌乱的很,铺子院子自然都能给她,只能不能是那个铺子和那个院子!他敛了敛心绪,商量道:“朱家在中甸最大的铺面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我一人做不了主不说,家规也是不许卖的。姑娘看,能不能让我把别的铺面均给你,一样人烟鼎盛,往来如梭。”
颜玉清眉眼弯弯,看着他笑盈盈道:“不能。”
她用手掩了掩哈气连天的朱唇,困倦道:“要么你给,要么他死,自己看着办!我先去睡了,折腾一晚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