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身份贵重,大皇子不过是宫女之子,事情还没查明就要以此问皇贵妃的罪岂不是以贱压贵?”朱翊钧说。
李太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哭声顿了一下,随即越发悲痛了,嚎啕大哭起来,没两下就晕倒在地。
“太后娘娘!”众人惊呼。
过了会儿,太后悠悠转醒,悲伤地对朱翊钧说,“你也是宫女之子啊!”
朱翊钧顿时反应过来,然而他一人独断惯了,再也不能像幼时能伸能缩,梗着脖子说,“母亲对皇长子过于关注了些,他柔奸成性,母亲还是少接触的好。”
这番话他说的急,确实真心诚意,在他看来,母后已经被朱常洛给迷惑住了。
说完,也没有心情看朱常洛抬脚就离开了慈宁宫,郑香儿不傻,紧随其后。
李太后一张脸气得煞白,破口大骂,“奸妃,奸妃!”
太后气倒,皇后忙着照看太后和皇长子,郑皇贵妃手上反而握了大权,可惜她实在不是个能为的。宫中关于皇长子中毒命在旦夕的传言四起,她竟然不但不压下去反而推波助澜,洋洋得意等着那些大臣们看清形势,转而支持皇三子。
朱翊钧倒是个清醒的人,他明白少说也要等朱常洛一命呜呼才能将消息透露到外廷,为此他还专门叫来了陈矩叮嘱了一番。
没想到陈矩前脚应下,后脚就传来朝臣聚在东华门叩阙,要求严惩妖妃郑氏。
朱翊钧气了个仰倒,怒道,“赵志皋干什么用的,这么大的事他堂堂首辅也不压制住,少说也提前打个招呼。”
想到自己在史书上会留下的名声,朱翊钧恨不得杀了赵志皋。
陈矩苦笑,此时却也不得上前劝说,“陛下,赵公的性子您是了解的,最软和一个人,谁人都能捏一把,骂一句。况且朝鲜恰逢壬辰倭乱,一路将朝鲜君主李昖打到鸭绿江边上,正要求到带着文武百官到大明避难,甚至连国家都愿意拱手奉上。现在是战是和,还是怎么样,首辅恐怕正在头疼着,顾不上约束言官。”
陈矩这么一说,朱翊钧也想到赵志皋的脾性了,好歹也当过他的侍讲,朱翊钧不说了解十分也了解了八分。
大明的言官简直就一群疯子,疯劲上来时连皇上都不怕,何况赵志皋呢。
慢慢地他消气了,但仍然赌气地说,“既然他们要跪就跪好了。”
陈矩傻眼了,迟疑地说,“这……传出去只怕人只会越来越多。”
朱翊钧一下子头疼起来,不由想起之前为立太子一事,他几天内罢免十二名官员就那都顶不住群臣。他就想不明白,他祖父二十年不立太子不都好好的,怎么到他这朱常洛刚满5岁大臣们就闹着让他立太子了,一闹闹了十年,闹得他都控制不住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