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气得两肺炸裂,就要上前和李大成理论,朱常洛拉开了王安,一脚踹开李大成,怒道,“太后还在呢?莫非你以为皇贵妃能一手遮天不成?”
李大成冷不丁被懦弱皇长子踹到心窝,口中涌出一股腥味,竟然吐了口血出来。想到民间说壮年吐血年月不保的说法,也动了真火,然朱常洛一抬出太后,心头火噗嗤一下子被浇灭了大半。太后可是坚定的站在皇长子那一面的,这尊大神他是得罪不起。小眼珠子转了几转,乖顺地打开了宫门。
等朱常洛、王安二人一进入景阳宫门,就冲瘦太监道,“你在这守着,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仔细记下来,我去去就回。”
瘦太监知道李大成的靠山是郑皇贵妃,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如何敢得罪,一一应下不提。
朱常洛自一进入景阳宫就被眼前的荒凉刺痛了眼,不过初秋时节,景阳宫就已经衰草连天。为了防止母亲爬树外眺,竟是连院中所有树木都砍伐殆尽。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屋内传来母亲的声声哀嚎之声,顾不得悲伤慌忙在王安的搀扶下进了屋。
屋中也是破旧不堪,桌椅缺胳膊少腿,破旧的床上哪里能看见床帐,不过是个粗布被褥,别说朱常洛了,饶是王安见了心中也是十分不忍的。这哪里是宫里娘娘的日子,哪怕外面的普通百姓也比这好些啊!
王安不忍的别开头,小步移到门前,看到瘦太监贼头贼脑往里张望,拉着脸,“干什么呢?”
瘦太监的底气可没李大成足,舔着脸笑了笑不说话了,但也不敢离开,就这么着支棱着耳朵听。
“说你呢?属兔子的啊!耳朵这么长!”王安看瘦太监的架势就知道赶不走他,高声给屋中的朱常洛提个醒。
朱常洛听到王安的话就知道外面有人偷听了,他早就习惯了,郑皇贵妃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奈何皇长子不是她的智商能够随便动手除掉的。她就采取这些下作的手段,无非是盯人、克扣、辱骂以及向父皇告刁状之类的。
对此,朱常洛均当成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若是王安知道他主子居然单纯到这种地步定然要摇醒他,这可是皇宫,有明一朝最大的染缸。天下最大的善出自此处,最大的恶也来自此。
此时,朱常洛满面泪水握住母亲恭妃的瘦骨嶙峋的手,“孩儿在这。”
恭妃瞪大了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子,摩挲着他的脸哀哀怯怯道,“是皇儿,是我的皇儿。”
朱常洛泣不成声,“是我,洛哥儿。”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一气后,恭妃摸出一粒黑丸,附在他耳边悄声道,“皇儿,这是你外祖留给为娘的,你好生留着。”
朱常洛见此黑丸端是不俗,似是将阳光都尽数吸入,拿着它仿似握着一个黑洞一般。心下惊疑,外祖生前不过是个锦衣卫百户,如何得这种奇物。
恭妃仿佛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低声解释道,“你外祖去得十分突然,临走前悄悄将此物交予我,说是通过此物有大用处。然而我琢磨了大半辈子也没琢磨出用法,索性将此物留给皇儿。”
二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王安的声音,“奴婢恭迎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