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准洗掉,否则……”他加重力道,捏了捏她的下巴,双眼微眯威胁道,“就画满你的脸。”
韶乐信以为真,抿起嘴巴拼命点头,眼里捧出十二的真诚。余光偷瞄他的手,生怕他再次提笔。
顾泊如猜到她的小心思,故意把手凑到笔架旁,轻叩桌面:“明日,我同你一道去书堂。”自觉这样有些唐突,又补道,“检查你有没有乖乖听话。”
韶乐一愣一愣地点头,眼珠子总也往上瞅,他到底画了什么?
晚上回去后,她才晓得,他画了一朵五瓣桃夭。
花瓣嫣红,外形小巧细致,定睛细看,连蕊心处的花丝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小喜鹊站直身,一个劲咋舌:“真不愧是顾先生的手笔。”偏头扫眼桌案上韶乐的涂鸦,倒吸口凉气,“公主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何愁画试过不了呢?”
韶乐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捧着镜子做苦瓜脸:“要三日呢!三日!三日不准洗掉,这可如何是好?叫外人看见不得笑话死。”
“笑话?怎么会笑话?”小喜鹊诧异,“好看!配公主您正合适。”心里暗叹,顾先生竟比她还懂公主的美。
她从前一直觉得,公主长得软嫩,宜打扮得素净些。今日瞧见她额上这一抹嫣红后才恍然大悟,其实这些艳丽的颜色更适合她,温婉中藏着小小的媚,像深冬肃杀时节突然繁花娇艳,美过春花。
韶乐只当她在安慰自己,更郁闷了。摸出小册子摊开,提笔发泄:陆、切勿轻易得罪顾先生,因为他是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
翌日一早,顾泊如果然等在她院子门口。抄手而立,手里卷着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自己的腰背。
小喜鹊把韶乐推出门后,朝她眨了眨眼,也不管她到底领悟没领悟,就直接关了门。
韶乐一脸莫名其妙,埋头整理书包袋和竹篮盒子。东西凌乱,她的小短手有点忙不过来。一只手突然横来,不由分说地将这些琐碎统统揽去。
“都带齐了?可别再把书忘了?”顾泊如闲闲一问,帮她整理东西,动作熟练又悠然。
韶乐摸着脖子,脸色讪讪,怯怯打量他的脸。墨痕虽比昨日淡了许多,可阳光下仍旧清晰可见,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她又忍不住想笑。
一记暴栗将她打醒:“还笑!”
顾泊如瞋目警告,眼神却温柔。看了眼她的额,笑了。
不让她洗掉,她还真没洗,也太听话了些。细细打量,她今日还化了极淡的妆,看这不情愿的表情,大抵是她婢女强迫她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