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伶的声音干净清澈,一点也不尖锐,在一群粗嗓子烟嗓子的男生中,显得异常动听,像是山涧里清澈的泉水。
袋子里装的全是伞。
其他人傻眼了,这是天女下凡还是咋地?
卫子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竟然还拎了这么大一袋子伞。
他似乎能闻到她身上,还要淡淡的茶香水味。
“等我打完这盘。”
祝伶受不了被卫子野这样长时间盯着,这让她又想起了那个晚上,她被堵在墙角……祝伶的脸微微红了,撇开了脑袋,小声地应道:“行的。”
此时已经没有了位置,卫子野指了指自己的板凳:“坐这儿吧。”
“嗯?”祝伶疑惑,可看到卫子野确定的眼神,于是坐了下来。
而卫子野站在她身后,两只手将祝伶控制在其间,他贴着祝伶,胳膊绕过椅子,修长的手指摸着光滑的牌面。
这和把她抱着有什么区别吗……
其他人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打牌,卫子野很快就和牌了。
目送着卫子野离开后,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却相对无言,最后只好掩面叹气。
单身……是一种会呼吸的痛。
外面仍下着雨,卫子野撑起伞行走在雨夜里,因为伞的大小有限,两个人不得已贴在一起。祝伶忐忑不安,而卫子野却一副享受而愉悦的样子。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话,就这样挨在一起向前走,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这种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静好,不忍心打破。
她的手臂时而碰到卫子野的皮肤,他的体温似乎都可以灼伤她。祝伶极力让自己的心思如端平的一碗水,却在每次肌肤碰触时变得紊乱。
就这样,走在冗长的路上。
阴天没有星星,可水洼折碎了灯光,像是碎掉的琉璃瓦,是温柔洁白的光,点缀着灵动的雨夜。
“卫子野——”
突然,祝伶转过身死死地拽住了卫子野的手腕。卫子野收回了刚要迈出的步子。
原来前面是一片深水洼。
卫子野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继续前进,而是转过身看向了祝伶。他漆黑的眼睛,那刀刻一般的双眼皮,深邃的眼窝,都在路灯下极其明显。他抿着薄唇,眼神像是一把精密的手术刀。他低下头,看向抓住自己的那双手……
祝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想要收回手。
可卫子野,已经反牵住了她的手。
“自投罗网。”
秦回和李牧两个人也来了成市,那天晚上秦回和李牧精神特别好,把这段时间终于安生了的卫子野架进了朋友开的酒吧。
秦回以前在成市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慢慢也莫名清楚了这个娱乐至上的城市是个什么路子。卫子野去了成市几天后他也特别想来,好不容易说服了李牧,两个人订了最近的一趟高铁,就来到了成市。
一来成市,就吵着闹着往酒吧里面钻。
“到哪儿不能喝酒?”卫子野懒洋洋地躺在酒吧舒服柔软的沙发上,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异常兴奋的秦回和李牧。
“哪儿都能喝酒,那气氛可就不同了。”秦回开了一瓶酒,闪烁着变换颜色的灯光照亮了秦回兴奋的神情,他开了一瓶酒,一边倒着酒一边和随着音乐摇摆,“这个道理,难道野哥你能不懂吗!”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地下音乐的朋友,其中不乏有圈子大的,这一块儿变得异常热闹。卫子野的名声也不小,但很多人都是只听过他的名字没见过他本人,这次一见到他的本人——听说很帅但没想到这么帅。
“懂。”卫子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两条长腿往桌子上一搁,说道,“但现在,没什么兴趣闹了。”
“你他妈别搞得一副看透世俗的样子,没意思!”秦回摆了摆手,端起一个倒满啤酒的玻璃杯递到卫子野面前。
卫子野不想接。
“卫子野,你可别怂破天际了啊。”
“野哥,既然来了就尽兴玩,不喝酒多扫兴。”
卫子野直起身子,他一言不发,接过秦回手中的酒杯。金黄色的酒液才色彩斑斓的灯光下有种诡谲的美感,满满当当的啤酒洒出了一滴,顺着卫子野的虎口向下流淌,滴到了桌面上,他的嘴唇含住杯口,仰起头,一杯酒下肚,干净利落得没有一点声音。
“野哥帅的。”
“野哥好酒量。”
“再来一杯。”
几个人起哄,抢着玩卫子野的杯子里加酒。
卫子野看着迅速被倒满的杯子,又是安静地干了一杯。他脸不红心不跳,把空杯子放回桌子上,在其他人想要继续添酒之际,他用手覆住了杯口:“意思意思两下可以了,今儿别再劝我酒了。”
“怎么不喝了?”
“不想胡闹了。”卫子野整了整袖口,低头道。
李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试探地说道:“野哥是要从良了?”
“从良!”其他人惊呼。
卫子野那“冰清玉洁”名声那么响,不是说完全不近女色的吗,怎么突然就……现在的社会发展还真是日新月异……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到了卫子野的脸上。
而他却一脸从容,往空酒杯里面倒果汁,送到唇边。
“不想乱搞了。”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所有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想娶媳妇了。”
“操!卫子野要是都比我先脱单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秦回砸了一下桌子。
“老秦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