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前八名的卷子已经一一排好名次,还差两位,却让众位考官犯了难。
其中一位同考官正是大理寺少卿梁培,想起自己经手的一份卷子,判语一题答得滴水不漏,显然十分精通大昭律法,算得上考生中数一数二的答卷。他上前取出那份卷子,发现第一场也答得不错,只是被放在四十名开外,除非殿试上能够得到皇上赏识,不然必定只能在二甲之外了,有些可惜。
“我倒觉得这份卷子不错,虽文藻修饰上有些捉襟见肘,但文章没有一句废话,简洁精练,挑不出别的毛病。而且看得出这位考生擅长律法,在进士科中可谓少见,放到昭法科也算优异,不如放到二甲之内吧。”
梁培本人少言寡语,几乎不涉足党派斗争,也是昭武帝明眼断人,看中他才能将他提拔到这个位置,是以虽然只是一个正四品官,但其他官员对他还有几分尊重,听到他推荐这份卷子的理由都善意地笑了笑,看过之后魏昉与几位副考官采纳了梁培的意见,将这份卷子点为第二十三名。
日夜不辍地排完名次,接下来还要看原卷的字迹如何,如果字迹潦草也是要黜落的,不过一般来说,经过前几场的考验,除非是考试时得了手抖的毛病,不然这入选的几百名考生都能写出一份端整的卷子。
梁培看到他推荐的那份原卷时,心里又微微赞叹了一声。
最后前十名的卷子还要拿给皇帝过目,最终确定名单,不过多半是不会再变动了。
自从和宣子昂见面以后,方长庚就不再把心思放在会试结果上了,每天和徐清猗要么一起在书房或是花园里看书品茶,要么去周其琛以及其他好友那里串门或是一同出游。
相比其他考生,他们称得上洁身自好。
为了科举压抑了几十年的天性,如今总算得到解脱,酒楼娼馆都是这帮人的身影,八大胡同热闹得像过大年。至于最后能不能中,只能交给天定了。
不过随着放榜之日的临近,快活了一阵的举子们又开始紧张起来,方长庚也不例外,但他们几个心态比较好,还能坐在一起打打马吊,下个棋画个画,还算惬意。
这天约好了去周其琛那里帮他搬家,方长庚索性就独自驾着车往外城而去。
这大半年周其琛住的是租来的民宅,因为京中住宅紧缺,内城都是皇亲国戚以及上等品级的大臣居住,其余人一律住在外城,一些后来入京的官员或是商贾要买房只能在更外面的城郊挑选,尤其是普通官吏,一般只能租房或是住亲友家里,因为以他们微薄的俸禄实在买不起。
周其琛把永镇的绸庄卖了,再加上他夫人的陪嫁,倒是能买一座两进的宅子,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又因为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于是先租了几间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