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外公外婆啊——”方杏子催她儿子。
她的长相随老李氏,大气敞亮,眼角透着精明。或许是被疾病折磨得久了,脸颊没什么肉,肤色也是枯黄的,看起来不太精神。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李氏赶紧让方杏子和她儿子袁丰坐下,去厨房端出桂花糕和切成薄片的酱肉,心疼又气急地说:“你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在那里过得不好?”
小李氏以前和方杏子关系很不错,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心,默默地去厨房打算做点热乎的招待两人。
“没有——娘,我这是老毛病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方杏子十分乐观地笑道,然后一把揽过袁丰,开门见山地说,“爹,娘,我今儿个是有事要求大哥呢!”
方大山皱起眉,瞪了她一眼:“什么求不求的,你还来这一套?”三兄妹从小感情就好,虽然后来不怎么来往,但真遇上事儿了,他还能不帮这个妹妹撑腰?
方杏子神情一亮,笑得有些感慨:“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次来,是想把袁丰托付给你们,让他跟着长庚去外头见见世面呢。”
她早就听说她这文曲星下凡的外甥中了举人的事了,再看看自己儿子,虽然在她的极力要求下送到学堂识了几年字,后来却因为她丈夫还有婆家眼皮子浅,没能继续念下去,而是跟着家里下地干活,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了。
她苦苦想了几年,得知外甥读书读出了名堂,心一横,找着机会就劝说婆家,终于让他们同意把袁丰送过来,总算治了她的心病。
见方家人一时没说话,方杏子还以为是他们不同意,连忙补充道:“我也是听说读书人身边都要跟个书僮,想着袁丰什么都能干,可以给长庚做饭洗衣服,又是自家人知根知底,所以来问问你们的意见。要是长庚不需要,那我就把袁丰领回去,就当带他来走趟亲戚。”
方大山不是不同意,而是这事他却做不了主,现在家里主意最大的还是他的儿子,更何况还是找贴身书僮这种事。
而老李氏的心已经偏了,期盼又忐忑地看着方长庚,希望他能同意。
方长庚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心下想笑,又端详了袁丰片刻,见他眼神天真清亮,显然还没有被乱七八糟的人或事污染过,心里也很满意,便说:“我正好想找个书僮,小丰要是愿意跟在我身边,那就留下来吧。”
方杏子又是惊喜又是感激:“那太好了!长庚,袁丰他很听话,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要是他做错了事,你尽管骂他揍他,让他长长记性!”
方长庚忍不住摇头笑道:“姑姑,小丰也就比我小了两岁,我信他能把事做好,最多指点他几句,怎么会骂他打他呢。”
方杏子一颗心彻底落下,连声道:“没事的没事的,到时候都你做主,用不着顾忌我,你肯留他我就再高兴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