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贡院,方长庚才发现考生们要么把长衫衣摆系在腰间,要么干脆穿一身短打,总之什么样子的都有,反而让乡试减少了许多冰冷的味道。
入场过程与院试差不多,搜身十分严格,但即便如此,这一万多的考生里也难免出几个顶风作案的。
“让让!”两个差役大声嚷着,气势颇凶,很快就在排队的考生中开出一条道。
随着一阵衣袂摩擦声与沉重的脚步声,方长庚定睛一看,见一个长衫堪堪蔽体,鬓发凌乱地覆在面上的年轻考生被粗鲁的差役架着往外走,嘴里还不断低沉地碎碎念:“我不知道……我没作弊……纸条不是我的……”
方长庚心里沉了一下,看见沈霖皱着眉低声道:“或许是被人陷害了。”他在书院里见多了勾心斗角,对这件事并没什么感觉,徐闻止也不过摇了摇头,不予置喙。
而其余几人都心有戚戚,毕竟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读书人之间相互倾轧的事,看来还是他们见识太少了。
不一会儿又看到几个差役拖着一个浑身像被抽去骨头似的垂着头哀求的考生离开场地,不过大部分人对此还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看着吧,官府先抓几个以儆效尤,接下来就没人再敢作弊了!”
“说的没错,这种人活该!”
“……”
方沅君看了那群愤慨激昂的人一眼,朝方长庚撇撇嘴,显然是看不大上这群人的嘴脸,小声说:“这群人就是怕别人考得比他们好,要是可以,他们才是作弊最积极的!”
方长庚捏捏肩头,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只是低头看看沉重的书箱,再看看遥远的贡院大门,哀叹了一口气:“先不说这个,咱们到时候还得把这些东西抗进去,我现在只是手臂有些酸,你呢?”
他也算身体强健,臂力不错了,只是毕竟还没发育好,这会儿手臂微微发涨,像方沅君这样彻彻底底的文弱书生,估计只会比他更难受。
方沅君果然没心思再搭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顶着黑眼圈一屁股坐到书箱上,随即立刻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弹跳起来,连声道:“失敬失敬!回去给文昌君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