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止拍拍他的肩,语气有些认真:“我跟着我父亲也算走遍了南方,在京城又待过几年,识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你说吧。”
“你是打算考个举人就止步选个小官做做,还是去争一争两榜进士,成为天子门生,将来入阁拜相?”
方长庚暗说他可没那么大的志向,但还是很正经地回答了他:“入阁拜相你恐怕是高看我了,我这人没什么大的野心,将来能见一见天子,封个小官造福一方百姓,也就满足了。”
徐闻止对于他这么说也不意外:“你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矛盾,你在永州的名声可是很大的,可平时为人又谦逊低调得过分,很少出现在同窗宴游上,也不主动结交子弟,更不像其他人争抢着恭维我。”
他顿了顿,见方长庚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又继续道:“我虽然表面对谁都一视同仁,但心里却分的清楚,觉得你能与我一同走上入仕这条路,所以主动与你结交,希望以后我们能共同扶持。既然你也有意进京城,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长庚直言不讳:“我除了考试还有几分气运,其他的都不能和你相比,我与你相交,别人一定觉得十分奇怪。”
徐闻止摇摇头:“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徐氏族兄族弟不少,但他们大多在家中被娇惯坏了,不像我从小跟着父亲在外头吃苦,彼此间也没有共同的话题,实在很难相处,你就不同了。而且我将来并不想依靠我两位叔叔,我父亲也不知何时才能召回京,我与你的起点没什么差别。”
方长庚从徐闻止的话里尝到了一点心酸,谁都有些烦心事,虽然徐闻止表面看起来风光,但相应的面临的压力更大,要处理的人际关系也越复杂。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交你这个神童不成?”方长庚笑着说,对于能听到徐闻止推心置腹的话也很高兴。
两人会心一笑,一直走到山庄内的射圃。
这时已经有仆人备好弓箭,徐闻止拉伸了一下,手腕套上皮制护套,拇指还套了扳指。做完准备活动,就拿起弓箭开始瞄准远处的箭靶。
“咻”的一下,弓箭离弦,挟着一股风力道十足地钉入靶心,方长庚和伴书都在一旁叫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