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是落进了一个真空的盒子里一般,他的声音空空回荡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他的脑袋开始泛白,接着他又尝试着往刚刚的方向追了几步,依然是茫茫一片,不见踪影。
这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真的掉队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升起的一瞬间,他就觉得有些窒息起来。他不确定自己能够独自一人找到正确的方向,他同时也担心另外三个人会不会因为同样的把戏被迫分开。
他们会遇到危险吗?会出现人员伤亡吗?易鹤野看着放在大绵羊飞走的方向,又看了看脚下的瓷砖缝,开始强烈地不安起来。
失去同伴的状况下,他没有敢妄自行动,而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思考——
他们三个都是客观存在的人,绝不可能在一个转身的时间里凭空消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意识又一次被远程操控,自己因为幻觉看不见他们在哪儿,他们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听不见自己的呼喊声。
那么现在自己脚下的路还是原来的路吗?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被骗回了墙根下?
俞一礼说过不要轻信自己的眼睛,那他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达到真正的靶心呢?
易鹤野看着脚下的砖缝——看起来这些可以指路的缝隙没有多少变化。
他的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刚才经历过的幻觉。
他们来的时候,随着机械臂降落到了墙根下,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各自走进了幻觉,一觉醒来,他们已经到达了距离高墙五百米的地方。
想到这里,易鹤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幻觉在进行,但是他们在幻觉中的路,却也是实打实地靠着双脚走过了。
在幻境中,他们以非正常速度走了大概几条街道的距离,但是体感经过的时间是一致的。
易鹤野试着往前迈出一步——只要他按照正常速度往前走,无论自己是在幻境中,还是在现实里,客观意义上,他都是在进行有效移动的。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循着这条路前进,离开雾团、到达圆心则是必然。
选择暂时不考虑如何从环境中走出的问题,而是先迈开步子往前走。
等他开始前进的时候,他发现四周的团雾似乎开始流动起来,温度有轻微下降的趋势,他再次把手qiang上好膛,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备起来。
但他想了想,还是把枪收回了口袋里——他不确定自己的同伴在什么位置,在这种地方盲目开枪,很有可能会误伤到他们。
他把武器换成了短刀,近身搏斗误伤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易鹤野一边紧紧攥着刀,一边死死盯着脚下的指引线,与此同时耳朵还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剩下所有的感官几乎都被调用到了极致。
走着走着,发现地上的砖缝变得没有那么清晰了,原本至少会提前几步出现在他的面前,渐渐地,却要等到易鹤野的脚步踩过,才会后知后觉一般出现一条砖缝。
就好像前面永远都是死路一样。
正当易鹤野产生这样的念头时,这是三只巨大的直立绵羊,大概两三层楼的高度,厚厚一层挡在自己的前面,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再往前进。
易鹤野停下脚步,呈半撤步戒备,捏紧手中的刀,开始打量面前的三只羊角怪。
最前面这怪物,长得极其对称,头顶长着一对巨大的羊角,像是用镜面翻折复制过来一般,从羊蹄子的动作,再精准到头顶上的羊毛,都成绝对严谨的对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