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丞吃了一口面,顺着她道:“行。”
酸酸辣辣豚骨面,配上好看的溏心蛋,还有切成薄片儿的豚肉,撒上了葱花、海苔,还冒着热气……
香味儿飘过来……
谭璇吞了口唾沫。
江彦丞抬头看她一眼,道:“快吃吧,凉了就。”
江彦丞不催促还好,一催促,完蛋,谭璇冷笑了一声,抬着下巴道:“你以为你做饭有多好吃?以后我都不会在家吃饭,你自己吃吧。”
她说着,忍住香味儿转过身,其实放弃美味也就是片刻的事,大不了饿着,饿一顿又不会死!
转过身后,底气反而更足了。
谭璇去化好妆,换衣服,期间接了个电话,忽然就忙活开了,行李箱直接拿了出来,往里面塞东西。
推着行李箱出来后,直接往玄关走,肩膀上背着她自己的包包,对餐厅那边道:“江彦丞,你这个星期在吗?不在的话,我把小丢送去宋世航那儿,或者送宠物店去,我要出差一个星期。”
说话一点不拖泥带水,那股风风火火、不容商量的劲儿,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
江彦丞哪里还吃得下去任何东西,他拿筷子的手都有点僵了,还冷静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谭璇道:“可能下个星期吧。”
“……我在。”江彦丞忍住了,道:“你放心去吧。”
“行。再见。”谭璇把行李箱推出去,换鞋子,关上大门,期间没一点缓冲,甚至,有点诡异的平静。
家里很快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小猫蹲在餐桌上,吃着江彦丞水煮过的基围虾。
江彦丞忽然把筷子放下,有点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昨晚知道大事不好,特地起来弄的溏心蛋,酱汁里泡一晚上正好入味儿,猪豚肉也是早早地弄了,冷藏过的,切成薄片儿,搭配拉面是一绝,还故意整得酸酸辣辣、卖相一流,然而江太太居然忍住了。
如果江太太连吃的心思也没了,他拿什么哄回来?
他刚才忍住了没问的那句话是——周日就是中秋节,这周六到下周一是法定节假日,江太太说出差到下个星期回来,意思是……不带他回家过中秋了?
那么重要的节日,她之前逼着、追着让他跟她一起回去,或者帮她想办法糊弄家长,现在,她彻底不管了。
这是破罐子破摔,要把他切了的意思?
风水轮流转,小怂包被逼急了,他别想讨着好处,换成他在这里急得要命,连半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无弹窗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条微信跳出来。
谭璇点开,是黎肖峰的声音:“七年,今天晚上很开心,虽然整个晚上你没怎么看我,但我还是很开心。我第一次知道,什么都不用说,看一个人坐在那,玩着,闹着,就是一道风景。对我来说,你是如此的难以忘记。”
“你是如此的难以忘记,浮浮沉沉地在我心里……”他唱了起来。
低哑的嗓音,唱着kev曾经翻唱过的经典歌曲,凌晨时分,空气都微妙了起来,有点小情绪在心里翻搅,一个在凌晨微信里唱情歌聊骚的男人——
肯、定、是、傻、逼!
不唱歌的男人正在隔壁客房自嗨,唱歌的男人用动听的嗓音表示想睡她!
谭璇按着开关键,把手机给关了,“嗖”一下扔到了一边,去特么的爱谁谁吧!
一夜没睡好,做了很奇怪的梦——
梦见在冈仁波钦的暴风雪中,黎肖峰把她裹在羽绒服里,冻得直哆嗦,眼神却很清亮地看着她。
患难最容易也最快滋生情愫,因为共同的困境和恶劣遭遇,他们只能互相取暖。她仰头吻住他好看的唇,她多希望可以再爱别人,冈仁波钦的暴风雪见证,她在努力爱别人,只要那个人不是陆翊。
之所以是噩梦,是因为她吻着吻着,动情处睁开眼,发现抱着她的人换成了江彦丞,他压着她在雪地里就想来,嘴里还叫着别人的名字!
梦里的谭璇一生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随手搬起半个雪峰,劈头盖脸全砸在了江彦丞的身上!
“轰隆”一声,万籁俱寂。
周围一群结伴登山的队友们在鼓掌:“厉害!厉害!渣男都该死!谭璇你好牛逼!”
还有人啧啧指着谭璇责骂:“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渣男而已,你砸断他的小兄弟就可以了嘛,干嘛把他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啊,他多难熬!”
“小流氓,你放我出去!谭璇!你放我出去!师父放俺老孙出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谭璇笑抽了,江彦丞最后的声音跟悟空似的,调子都扬起来了,她笑得捧腹,在雪地里打滚,忽然一脚踹到了什么,疼得她尖叫了一声——
抱着脚从床上坐了起来。
特么的,脚趾头踢到床头柜了!
床太大,她滚得头脚不分,脚趾头估计都给踢断了。
“疼疼疼疼疼……”谭璇边抱着脚,边捶床,昨天的不爽,大部分被一个梦给做完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天马行空地梦,一点道理没有。
开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7点半了。
谭璇忙去刷牙洗脸,她睡觉睡得头发一团糟,偏偏洗发水没了,只好打开房门去外面的浴室拿。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厨房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