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江振业亲自来请,林清婉就算再怎么觉得不合适,也不好推辞,她转头看了谭老将军一眼,谭老没什么表示,林清婉也就放了手,对江振业道:“江先生太客气,小儿女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替他们决定,以后如果能成亲家当然最好,如果成不了,也是我们谭璇没有福气。”
林清婉说完,轻推了下谭璇的胳膊:“随江先生去吧。”
江振业对林清婉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同谭璇一同往新郎新娘处走去,虽然林清婉出身平凡,却不愧是谭家的媳妇,说出去的话滴水不漏。小辈可以糊涂地谈恋爱、交往,但婚姻大事却不一定成得了。
林清婉先给江家打了个预防针,没有一丝女儿即将嫁入首富之家的欣喜和满足。
但婚姻大事,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小辈本身。
江振业没有长着一张商人常见的富态的脸和标志性的大肚腩,相反,他的身材保养得相当好,脸也是近六十岁的男人中难得一见的紧绷和英挺,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不错。
江振业一边迈步,一边随意地问谭璇道:“七小姐和彦丞交往多久了?”
“……”谭璇一懵,她想说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却实在说不出口。
她只想过今天这个场合她会丢人,拉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领证,她要让陆翊震惊,让家人后悔,给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放逐,围观的大都是相熟的亲朋好友,她不需要去想别的,只需要放肆地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领了证的丈夫的家人也在场,她给自己埋下了地雷,只要踩错一根线,她可笑的谎言和可笑的行为全都会曝光。
“一……一个月。”谭璇随口胡说道。
江振业一点没怀疑,跟着笑:“那看样子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七小姐觉得彦丞怎么样?”
谭璇没有过见家长的经历,和陆翊交往五年都没有过,现在居然被一个租来的丈夫的父亲提问。
离陆翊和谭菲的人肉摆设越来越近,谭璇看到了江彦丞,他站在陆翊身边看着她,眼神平静,唇角撩起一丝笑意。
“他……挺好的,很听我的话。”谭璇的嗓子都抖了,她对这个租来的丈夫一点都不了解,如果硬要说对他的印象,她还停留在黑旅馆里他笨拙阴森的形象里,手笨脚笨,声音难听嘶哑,唯一的优点是,他拿了她的钱,很听话。
可是,事实上谭璇现在对江彦丞“很听话”的印象都已经没了。说到有钱,谁能比首富江家更有钱?绑匪绑架江彦丞的理由终于成立,可这么有钱的江彦丞,怎么会为了区区五百万答应和她领证?
是的,区区五百万。
对谭璇来说是全部家当的五百万,对江彦丞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她租了一年婚姻别无所图,而江彦丞出于什么目的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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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那位请您往左边站一点,侧一点身体,对……”摄影师还在指挥站位,谭璇的母亲见林清婉见谭璇走过来,一把将她的胳膊紧紧抓住,压低了声音责备道:“小璇!你太不懂事了!妈不是和你说了,不要来参加婚礼吗?刚才你在婚礼上闹这一出戏,你让妈妈以后怎么见你三伯、三伯母!”
谭璇被母亲拽得趔趄了一下,魂不守舍地险些栽倒。
“小七,你过来。”谭老爷子忽然发声。
母亲林清婉收起严厉的表情,面带微笑将谭璇往谭老爷子那边:“快,爷爷叫你。”
谭璇走过谭家几个小辈的哥哥嫂子姐姐姐夫,走到谭老爷子身边,不敢看他。
谭老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右边是老夫人,左边是坐在轮椅上的新娘谭菲。
“小七,你挨着你六姐。”谭老说一不二地下命令道。
谭璇于是挤进去,矮下身体蹲在了谭菲的轮椅旁边。新郎陆翊蹲在谭菲的左侧,这场婚礼无论是仪式还是这最后的合照,都以残缺的新娘为基准。
“小七……”捧着花的谭菲伸出右手,搭在了谭璇的肩膀上,洁白的头纱一角碰到了谭璇的脸。
谭璇不敢转头看,她爱着和恨着的那两个人在她的左边,她希望他和她幸福,却又不希望“他们”幸福,她实在太恶毒。曾经最想嫁的男人与她保持着同样的半蹲着的姿势,可他们中间横着一个他的新娘。
“来,一起看镜头,好……相亲相爱……”摄影师指挥道。
快门声连续响了几次,大合照拍完了。
“现在是新人和父母长辈合影。”摄影师道。
剔除无关紧要的外人,新娘谭菲的父母、外祖父母和谭老夫妇二人,已经占了很大分量,而新郎陆翊那边居然只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戴着副黑框眼镜,脸色苍白,看起来就不太健康,也许是婚礼现场人多,双眼还有点怯生生地不敢看人。
新郎陆翊将那少年的胳膊轻拉了一下,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那孩子是谁?十八九岁的样子,还这么怕生啊?”
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新郎新娘和谭家人的一举一动,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他们都逃不过议论声。
“看长相和新郎有几分像,好像是新郎的弟弟。”
“这新郎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结婚连个长辈也没来,爸爸妈妈一个人也没看到,就一个十八九岁的弟弟来充场面,谭家怎么就肯把女儿嫁了?”有人实在想不明白。
有人语带嘲讽道:“呵,你们年轻,不知道陆家也正常,很多年之前也是个有家底的,在锦城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和现在的宋家、叶家那也是能比得过的。后来吧,出了个败家子儿,沾上了赌,把好好的家底儿都败光了。用老古话说,陆家现在就是一破落户儿,说好听点叫落拓的贵族。”
“啧啧,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样子这新郎也是争气,脸面抛开,入赘谭家,做个好女婿,少奋斗多少年啊!”有人摇头叹息,“六小姐虽然样样都好,可这腿不能走路,就是个最大的麻烦,任谁摊上双腿残疾的老婆也吃不消。听说追求六小姐的人不少,也不乏名门贵胄,但六小姐偏偏就嫁了个破落户儿,你说这婚姻能猜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