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璇追上男人,拽过他的手加快了步伐,喊道:“朋友,为了活命,暂时先别倒下!我们先上车!”
裹着床单的男人真的挺争气,估计是那些粥起了作用,他的身体虽然虚弱,摇摇晃晃地分不清方向,却跟在谭璇后面硬是没倒下。
风雨打在两人身上,一个穿着居家服,一个裹着床单只穿了条底裤,像是两只私奔的野鸳鸯。
“大哥!他们往车棚跑了!”
“快追!今天不逮住她先j后杀,老子不叫刀疤!”
“大哥,她有车!”
“废话!我们也有车!还怕追不上一个死丫头?!”
身后一片嘈杂,叫骂声、奔跑声、溅水声、各自的喘息声,都混杂在盛夏的暴雨声中。
跑进车棚,谭璇快速打开车后座,一把将男人塞了进去,转而拉开驾驶室的门,将马力开到最大,车技完美,一个漂移,车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朝着大门方向。
车轮溅起的水花喷了刀疤几个一头一脸,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嘭——”撞飞了农家小院的半边大门,大门飞起,砸在了刀疤几个人的面包车前挡风玻璃上,玻璃被砸了个坑,深深地凹了下去。
“草!大哥!她跑了!”
“上车追!”刀疤几个将面包车上的垃圾搬开,一小弟要开车却发现不对劲,跳下车检查,大骂道:“我靠!老大,咱们的车胎让人给割了!”
“放屁!老子来了才多久,谁有这个胆子割咱们的车!”刀疤也跳下车,一看却闭了嘴,他妈的果然有人用玻璃扎了他们的车胎。
割得还挺艺术,靠车身右侧的两个轮胎都被划上了一个十字形状,一块尖锐的碎玻璃作为“作案工具”插在十字的中心。
“这车还他妈怎么开?”小弟傻眼了。
“谁干的?!谁干的!”刀疤气得跳脚,没了车,又下着大雨,徒步追人太不现实,他们今晚算是白来了!
“老大,肯定是那女的干的!那臭娘儿们敢冒充陈琼姐的姐妹,割人车胎还不敢吗?”
“放屁!”刀疤一脚踹过去:“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她割的?老子差一点就揪住她的脑袋,她有那时间吗?没脑子的东西!”
有人恍然大悟:“一定是那披着床单的怂货!那女的和咱们拼命,他趁机割了咱们车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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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大哥,怎么办?要不咱们就听她的,电话过去问问老大?”一小弟蹭过来,小声问刀疤。
这世上大佛太多,连山沟沟里也许都藏着几个得罪不了的高人,刀疤不敢轻易冒险。如果这女人真是陈琼姐的好姐妹,那他们几个兄弟估计是在砚山混不下去了,不留下一根手指头别想活。
“滚开!打什么电话?问什么问!没听见姑奶奶的话吗?!”刀疤思考再三,冷不防一巴掌将凑近的小弟掀开,随后腆着笑脸凑上去给谭璇道歉:“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瞎了!但是,姑奶奶能不能把他给我们带回去?老大接的一笔买卖,您也知道我们做小弟的没说话的份,奉命办事而已……”
不等谭璇接话,刀疤男手里的木棍指向谭璇身后一言不发的虚弱男人:“臭不要脸的怂货!关了一个月一声不吭,跑倒是跑得快,是个男人就跟老子走,躲在姑奶奶房里,你臊不臊得慌?”
刀疤男说着就要去抓人,谭璇双手抱胸,侧着脸,看也不看他们,语气却彻底冷了,一点余地不留:“姑奶奶我就愿意把男人留在房里,今天除非赵老三亲自打电话来要人,否则这档子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这语气,是非要插手不可了。
刀疤舔了舔嘴唇,又是气又是怒,却还是压下来,平心静气地赔笑道:“是,是,是,姑奶奶,是我们做小弟的得罪您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弟这就滚出去,您老好好休息。”
说着,刀疤也不再要人,对弟兄们使了个眼色,五六个男人都跟着出去,刀疤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大哥,就这么让这女的把人给带走了?回去老大肯定会弄死我们!”一小弟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一个女人怕什么?!”
“谁让你他妈喝那么多酒,醉得跟头死猪似的?不然那怂货能逃了?”刀疤一巴掌上去作势要打,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对着几个小弟做了个缝上嘴巴的动作,人也掉头往外走:“这臭娘们儿谁知道什么来历,万一真是赵三哥认识的,我们几个都要完蛋!现在只好跟老大一五一十地说了,问问看这女的是不是真的那么牛逼。如果不是,弟兄几个再冲进去弄死她不迟。”
“大哥说得对。”小弟附和道。
“大哥,要是老大知道咱们把人给看丢了,到时候怎么交代啊?”有人担忧道。
刀疤一脚踹过去:“闭嘴!好在人没跑掉,还能抓回来,再废话老子废了你!”
一行人堵在一楼出口处,老板娘边嗑瓜子边往这边来,熟络地告诫道:“刀疤哥,抓人归抓人,别给我把房子砸了!我这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事情办好了,也要给我点儿好处费吧?”
“先一边呆着去,婆娘咋这么多废话!”刀疤不耐烦地扫她一眼,将拨通的手机放在了耳边:“喂,老大……”
客房内。
随着“卡擦——”一声门合上的声音,谭璇紧绷着的脸立刻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上前去将门反锁,趴在门上听了十几秒,折回来将靠床的窗户打开。
窗外暴雨未停,伴着大风,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沿、玻璃,吹得谭璇的短发乱飞,遮住了眼。
确认了下窗外的环境,谭璇将窗户开到最大,回头对靠墙站着一声不吭的男人道:“过来!”
那男人抬起头,动作迟缓,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
谭璇也顾不得什么了,跑过去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就往窗口方向带:“哦,虽然你还很虚弱,走路也不稳,但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们要是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风大雨大,短发吹进眼睛里,挡住了视线,谭璇用手抹去,额头的一滴水珠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男人的胳膊上,也不知是冷汗还是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