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带着薄薄的轻雾,就这样悠然在这偏僻的小山腰,似九天仙子的白玉腰带,如此令人神往。
远山层层叠叠,绿意还未满,仍旧存着冬未去的清寒。半色枯黄的叶一两点挂在树梢,却随时都要落下。
白色的飞鸟回荡在远山,一声,一声又一声,亦如昨夜春雨初来的骤行。
雨依旧下着,不过与朦朦胧胧的雾融为了一体,任是谁也分不清。李墨雨昨夜睡得很熟,也许是太过劳累,也就懒惰了。
在流凤山每日要做的功课也就抛置于脑后了,不过师傅并不在这里,也就不用受到责罚了。
李墨雨轻轻而悠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又舒展了一下纤长而柔弱的曼妙身躯,便已经脚步轻挪到了窄窄的门口。盘龙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扎着马步,不动如山。
风动草摇曳,也吹动了斑驳的枯草,还有门前女子的诸般青丝。李墨雨就静静地倚靠着,时间就那般流逝着。
犹记几年前,那个跑动几步就会咳嗽的孩子,如今略微古铜色的皮肤,似乎也很健康。以往围着自己一口一个“墨雨姐姐”,如今也还依旧。李墨雨撩拨了一下额前的青丝,嘴角一笑,看着面前的孩子。
赵宇青瘦弱的身躯已然湿透了,也不知是那天上的小雨还是汗水,旁人分辨不清,唯有赵宇青自己知道。
那只小黑狗倒也懒洋洋地躺在石墩上,眨巴着眼睛,忽而又跳下,在赵宇青身旁走来走去,似乎在督促他。
赵宇青扎的步子真的很沉稳,亦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岿然不动。李墨雨眼睛中很是赞许,这样的少年必会有所成就。昨日的赵宇青也很勇敢,亦很果断,能临危不乱,很难得。
也难怪自己的师傅也总惦记着这个孩子,也一直在唠叨。就像一个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宝贝,让人心中痒痒。
盘龙树下,一根粗壮的木桩稳稳地扎根在那里,其上有很多凹陷之处,也不知道是何种东西造成的。
东边的隐山上,千万缕微弱的光破千万重雾而出,洒在山川大江。一时间,天地亮了起来,带着朦胧的光辉。
那个少年终于动了起来,挺着直直的身躯走到了石桩前。
如今的赵宇青也不过半截木桩高度,可是李墨雨也不会小瞧了他。流凤山也有很多男弟子,若是扎马步达到赵宇青这等境界,恐怕也唯有钱步洹大师兄可以达到了。
赵宇青脚下的那一片土地已经踏了四年了,每一个清晨,纵然是夏日的炎炎烈日,亦或狂风骤雨。
自小赵宇青的身子就很弱,经常生病,惹得爷爷担心。也是四岁那年,赵宇青便再也没有睡过一次懒觉,每天的太阳他可以说是第一个见到的。
当然,棍棒赵宇青也吃了不少,那也是当初自己死活不愿意。舍不得打骂孙儿的赵林萧那一阵子也是下了狠手,也费了不少心思。
久而久之,就算没了赵林萧的督促,赵宇青也会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练习。一切,在长久中渐渐习惯,渐渐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此时的赵宇青全身的力量一沉,双腿有如松的根和大地相连,任是谁也动摇不了半分。他抬起了头,双手紧握成拳回收至腰间,一声长吼由口中呼啸而出。
“喝!哈!”
拳出,带着凌冽的风,木桩“砰砰砰”地响着,响彻在山间。一拳出,一拳收,由慢至快,就似风突起,雨骤来,残影道道。
赵宇青的每一拳都很随意,随心随身体,倒也并非胡乱而来。这是一套拳法,是赵林萧教他的,为了锻炼赵宇青的体魄,让他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