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真的死了吗？”韦小午的一双大眼睛噙满泪水，抬头望着年迈的祖父，眼神里流露出乞求与渴望，期待着一个否定的答复。

“他……”韦庄半晌沉吟未答，眉头紧皱，脸上流露着极其复杂的表情，其中包含有沉痛，也有惋惜，更包含着几分疑惑。尽管他是站在整个事件最高处，可以统揽全局，对于所有事故善后专家组上报的所有信息都有权调阅的那个人，但是他本人依然不能确定当天倒底发生了什么，杨小宝倒底是死活。

“你到是说话啊！”眼看着祖父欲言欲止，说了一个字就闭了嘴，韦小午急眼了，抓着祖父的双手连连摇晃，带着哭腔恳求起来，“您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没死？我知道，您跟军方和情报部门的关系很好，他们有很多让人秘密消失的法子，可以给人改名换姓，换上一个全新的身法生活。杨小宝是不是也这样被你安排的？”

韦庄苦笑着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孙女的脑袋，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要以为你爷爷身处高位，就能一手遮天了。天那么大，天底下的人那么多，没有哪个人的手能遮得住所有人的眼睛。这件事情牵扯的面儿实在太大，死伤的人数也实在太多，就连我也没有办法帮杨小宝免罪——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儿，也没指望着我为他做什么。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让结果在表面上变得好看一些，不会直接牵扯他的头上。”

“至于他本人是死是活，现在是在哪里……”韦庄摇了摇头，慢慢踱步走到窗边，遥望着天边的晚霞与天鹅湖畔的秀丽风光，叹惜着说道：“他杨小宝的事情能有谁知道呢？他从一开始出现就是一个迷，到现在离开也是。”

杨小宝走了过去，一把拉倒了酒柜，满柜子的几百瓶洋酒哗啦倒在了地上，碎得满地都是。这些全部都是高度西洋烈性酒，房间里充溢着浓烈的酒气。

杨小宝点上了一根烟，悠然抽了两口，抬起枪口对着门锁周围打了一个圈儿。大门原本就快支撑不住，此时门锁损坏，终于被外面的人马撞破开来。人群呐喊着蜂拥而入，呐喊着：“打死他！打死他！”

杨小宝淡淡一笑，把嘴里的香烟吐了出来。火星溅落在地板上，点燃了酒精，火光冲天而起，迅速吞没了所有人。办公室里的地毯沙发以及各种文件全是易燃物，火势越来越大，迅速蔓延到了整个楼层。很快，走在滨河大道的行人惊讶地发现，整个宝盈大厦的顶层冒出了滚滚浓烟。

距离此地几个街区远的消防局里，报火警电话的铃声响成了一串。大约三十分钟后，消防队赶到了火灾现场，因为楼层太高，消防车的云梯和喷水车压根儿就够不着，除了派消防员爬楼梯上去从火海里捞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然而火势太大，消防员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延烧。

这场惊动半个海州市的高楼大火持续了整整两三个小时才被扑灭，整个火灾现场惨不忍睹，倒处是烧焦的残躯，足足有数十上百人之多，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出谁是谁。因为这次火灾的性质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恶劣，省里专门成了事故善后小组，专门负责调查火灾的起因与相关善后。

辨别死者身份的工作持续了整整三天才完成，随着死者人数与身份的逐一落实，火灾事故处理小组的人们惊奇地发现，被烧死在宝盈大厦十八楼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大厦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是海州市里的各色地痞流氓，简而言之就是社会渣滓，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警局挂过号的。

宝盈大厦顶层的工作人员在宝盈顶楼涌进了大批社会混子，发生骚乱与打斗的时候，就早就已经跑光了，因而全部都逃过了这场劫难。同样的，发生在大厦顶层的火灾只往上在延烧，并没有殃及到下面的楼层，下层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全部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