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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在距离警察局大楼十个街区远的地方,正在大马路旁边拼命拦车的杨小宝却并不怎么有信心。当然不是没信心搞定罗九救下燕紫,而是没信心及时赶到地方——时间只剩下二十八分钟了,这里距离白鹅洲码头还很有些远。
终于看到了一辆出租车正开了过来,虽然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司机,也只好先试一把了。杨小宝冲到路中间拦下,拉开车门坐上去劈头就问:“妹子,你驾照还有多少分?”
司机虽然是个年轻妹子,模样儿长得也秀气标致,脾气却还不小,翻出白眼一脸的不爽:“没几分了,咋的?我平时爱超速闯红灯还特么危险驾驶,你咬我?爱坐坐,不坐滚!没见过你这样儿的,打个车还问司机驾照分,穷讲究!”
“特么的太好了!我现在要的就是妹子你这样有个性的司机!”
杨小宝乐了,把从武警官那里讹来的那八百块“包吃包住”的一叠钱,直接拍在了司机的方向盘上,很霸气地发了话。
“二十分钟之内赶到白鹅洲码头,我给你十万!这些钱是订金!你要是二十分钟赶不到,老子就当你吹牛,你就老子倒赔十万再陪睡十万!”
“系上安全带!坐好了!”女司机把心一横,十万块都够重新买辆车了,车子撞就撞了,驾照扣就扣了,管他呢?于是狠踩油门把速度加到最大,出租车就跟飞也似的狂飙起来,一路超速连闯红灯,险象环生,好在开车手艺还在扎实,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嘎吱一下,出租车在白鹅洲码头入口处停下,用时正好十九分半。
“欧耶!”女司机笑得很得意很欢畅,伸出手指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跟着就扭过头冲杨小宝娇喝了一声:“给钱,十万块!”
“太感谢你了,妹子!”杨小宝笑嘻嘻地解下安全带,俯过身冷不防地在女司机额头胡乱亲了一口,趁着对方被亲得懵逼的一瞬间,推开车门下车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扔过来一句话:“一吻抵万金,还有九万回头再给你!”
等到女司机反应过来下了车要追人,杨小宝已经往码头里边跑得老远了。再说就是追上又能咋样,跟一个年轻流氓动手打架?
女司机无可奈何,心里却是气得要吐血,冲着杨小宝的背影恨声骂道:“你个王八蛋,臭流氓等着!再遇看到你,我不撞断你三条腿我不叫秦倩倩!”
这能不恨人吗,她这一路飙车过来,红灯都闯了不下四个,还不算超速,给电子眼拍下来那是要把驾照分儿扣光的,饭碗都要没了——说好的十万块没有,就那几百块订金顶个屁?这且不算,还特么的把自己的初吻给莫名其妙夺走了。
时间紧迫,杨小宝哪里还顾得上理会秦倩倩在背后叫骂什么,撒开腿朝着白鹅洲码头西区狂奔,终于看到了标有“太阳红港口服务公司”一间钢架仓库。
深吸了一口气,杨小宝关掉了手机照片,脑子里念头急转:既然不能从照片中透露的地方找到线索,那就试试从罗九其人打开突破口。
这混蛋是个职业老千,社团骨干份子,“天道社”排行第九的高层人物,并不是什么经营货运仓储的正经生意人。
另外,在韦庄给的关于“天道社”的那堆情报资料中,有提及过“天道社”的地下产业门类很多,但是其中并没有货运仓储这一项。
所以这间仓库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他也不大可能为了藏人就专门去租下一间大仓库——租赁仓库是要登记的,既麻烦又危险。
综合这些来判断,杨小宝觉得这间仓库应该是罗九从某个经营货运仓储的“关系户”手上“借来”暂用的,这样既保险又省事。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关系户”能把自家仓库借给罗九藏肉票呢?这特么可是窝藏同犯,不是小事!会干出这事的那个“关系户”要不是蠢到逆天,要么就是万不得已。
结合罗九的职业,答案就很明显了:只能是曾经在他的赌场里欠下了巨额赌债,不得不受制于他的某个赌客。
想清楚了这些,杨小宝心中豁然开朗,急忙打电话给赵良成。赵良成前些天已经养好伤出院,回局里恢复工作了。当初罗九的案子是他一手经办的,问他最合适。
越是急越是拖,电话过了半分钟才接通,杨小宝顾不得发火儿,劈头就说:“老赵,马上帮我查个东西。当初抄了罗九赌场后,不是现场拘留了很多赌客么,那些赌客的身份背景你们肯定都有记录留存。你马上查一查那些赌客当中有没有经营海运仓储的,给你三分钟!”
“不方便啊,等一下行吗?杨哥。”赵良成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在紧急开会,市局领导也在。你可能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就是燕副市长的事情——”
赵良成曾经在周浩那件事中与燕紫一起合作为杨小宝出过力,算是极少数知道他与燕紫关系密切的人之一。
“不方便那就给我脱了裤子方便!三分钟!”杨小宝冷冷挂断了电话。
听到杨小宝语气不善,赵良成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打断了市局领导讲话,顾不得脸面儿扔下一句“我肚子不舒服要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屎夹屁眼似的急匆匆地跑出会议室,冲回楼上办公室从电脑档案库调出了相关资料。
当初那场扫赌之后拘留讯问过的赌客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赵良成飞快地过目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职业信息,立刻给杨小宝回拨电话报告,时间刚好是两分五十秒。
“杨哥,这里面没有经营海运仓储的人。”刚才跑得太急,赵良成说话时还在气喘吁吁。
杨小宝懵了两秒,难道自己刚才的推想错了么,不,应该不会有错,沉声说道:“确定吗?你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