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警司一呆，笑了起来：“杨哥，你别开玩笑。要真是杨哥你干的，那我也得讲点义气，就是豁出这身官皮，也会帮你把这事平了。当然了，以杨哥你的能量，怕是也轮不到我给你平事。”
杨小宝心头一热，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警车到了分局，杨小宝径直进了审讯室坐下来等人，这里对于他来说都是轻车熟路了。
很快，许警司把那位二把手杀人嫌犯提了过来。
这是自从昨天在国贸大厦包房里见过一面后，杨小宝第二次见到这个位高权重，手眼通天的老男人了。
仔细打量了几眼，杨小宝发觉这个老男人的身份级别还是有点儿用的，但也仅仅是有一点用而已。他的身上没有按照重罪嫌犯的惯例戴着手铐脚镣，衣服也还干净，但是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看来是没少挨过轮番严审，昨天见面的时候只是鬓角微白的头发，此刻竟然白了一小半儿。
许警司把老男人带到审讯椅上坐下，放好了挡板，不待杨小宝示意，就很自觉的主动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审讯室的门，从外面切断了审讯室里的监控设备的电源。
杨小宝打开了审讯专用集束灯，强烈的集束灯光晃得老男人睁不开眼，连避都没法避。
“给你一个机会，猜猜我是谁。”杨小宝的声音在光线照不到的黑暗里响起。
老男人闭着眼睛木然的摇了摇头，看不出他是猜不到呢，还是累得根本没有心力去猜了。
杨小宝吐出一口硕大的烟圈，迎面拍在这位昨天还不可一世的大人物的脸上，冷冷说道：“老二，你看，我现在又这么叫你了，你不会还能叫我滚吧？我好心提醒过你，以你的年纪能到这个位置，本来是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你太不识相，硬要作死！”
“是你！”
再次听到这几句杨小宝昨天滚出包房前说过的话，老男人一下子记起来了，猛地浑身哆嗦了一下，迎着刺眼的灯光睁开了眼睛。
雪亮的审讯灯照射下，杨小宝很清楚地看到，那双憔悴苍老的眼睛再没有盛气凌人，只剩下满满的惊惧惶恐和难以置信。
“对，是我，那个晚天被你喝斥着让滚出包房的荣家保镖。我还可以很坦白告诉你，你现在会坐到这里，全是我一手安排的。”杨小宝淡淡一笑，“你看，我现在又来审你了。”
老男人浑身一震，似乎不相信的张大了嘴巴，瞪着杨小宝愣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跳了起来，竭斯底里扯起嗓子冲着外面大叫：“来人啊！来人啊！郎部长，童厅长，钟局长，许警官，陷害我的主谋就这儿，他亲口承认了，你们快来抓人啊，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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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宝哪里想得到，这个性子认真的姑娘居然是在纠结自己咬人技术问题，还以为自己的色念真的让她感觉恶心冒犯，也就只好把推倒的念头按捺了下去，把惹了事还硬挺的小和尚归了位，系上皮带穿好裤子。
刚想说上几句好话哄一下人，陆冰冰就拎起杨小宝换下的衣服，去了升龙集团为员工设立的洗衣房。
紧接着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个姓许的小警察，自从铁老二的事情了结后，这家伙还是第一次打来电话，不用说，肯定是有麻烦了。
果然，许警司一开口就诉起了苦：“杨哥，你这回可真得拉我一把，我摊上事了，摊上大事儿了！”
杨小宝开玩笑道：“摊上什么大事了？是抓了皇帝的儿子，还是打了太后的孙子？”
许警司哪还有心思逗这个乐子，苦笑着说：“比那个还麻烦，我接了个大案子！”
杨小宝一愣，笑了：“咦，这可就怪了!接下大案子，这不是好事么？办下大案子才能立下大功当上大官，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嘛！”
“好事个……”许警司不敢跟杨小宝爆粗口，把那个“屁”字咽了下去，“杨哥，昨天发生在国贸大厦的坠楼案，你在网上看到过消息吧？死者咱俩都听说过，就是那个给蔡副局长打招呼要照顾铁老二的欧阳副厅长，嫌疑人就更不得了，是省里的二把手！”
“哦，有这回事？你接手的大案子就是这个？”杨小宝只好很努力地又装了一次惊讶，其实心里还真是有些意外的，这个案子居然撞到了自己的这个警察小弟手里。
“对啊。”许警司苦笑了一下，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原委。
坠楼案发后，马上就有围观者报了警，那个地段正是许警司所在分局的辖区，他本身也是一个主管刑侦的队长，理所当然就带队出警了。
赶到国贸大厦后，根据监控摄像头很快查明，死者是从十九楼的美人膳私房菜馆的天香阁包间坠下的，接着就赶过去控制了还在那里发懵的嫌疑人，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明显就是有推人下楼的嫌疑，随即就查出他的身份居然是省里的二把手——这就很麻烦了。
更麻烦的是，按照谁带队出警谁负责到底的惯例，这个烫手的大案子就绑在他身上了。许警司深知这种涉及大人物的案子通常水很深，怎么办都是吃力不讨好，很想卸下这个挑子。
然而其他的大小警官也都不傻，没有一个人肯代替他去顶这个缸——办得重了搞死了这位二把手，他背后的官场利益派系肯定要迁怒过来，一个小小的分局哪个当差的能吃得起？办得轻了把人轻轻放了过去，也同样会激怒这位二把手的官场对手那一派。
现在从中央部委发出的正式指令下来了：“此案不采用异地办案原地，实行就地侦办，务请秉公处理。”
所谓“就地侦办”，其实也就是落在了他这个小小的三级警司的头上，推都没得推了。
杨小宝不动声色地听完许警司的抱怨，淡淡一笑：“不是命令你秉公处理么？就算不下这样的命令，你一个当警察的，不也就应该秉公处理吗？”
许警司有点不好意思：“杨哥，秉公处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案子鬼得很，我闹不明白，所以想请杨哥过来帮我审一下那个二把手。这种大人物也只有杨哥你的气场能压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