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南货场办公区的小平房墙上那斑驳弹孔。面前的,是一群站的七零八落的老工人。中间的,是金道明这个行动不便的瘸子。
自从南货场被封,工人们有的回到家里都找到新的工作了。所以对于金道明这个从未谋面,面皮白净一看就是个娘炮货的瘸子,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不太感冒。
“老板跑了,换了新老板,以前的工资发不发?”
“对啊!前边的时候我们还有两个月工资没领呢!不发钱开什么工啊!”
“先发钱再说……”
……这些工人都还没听说陈戚已经死了的消息,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陈戚这样的就算是冀州道上最厉害的人物了。而杨小宝显然更厉害。所以,他们之中不少人已经不敢再继续在南货场干下去,免得啥时候被殃及池鱼就倒了霉。
金道明笑眯眯的不说话,一直等到工人们吵够了,安静了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陈大哥没有跑,他只是被人弄死了。”
开口一句话,就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又等了好一阵子,众人又安静下来,金道明又开口道:“现在,我是这里的新老板了。愿意跟着我混的,到前面来领三个月工资。然后,站到我后边。”
一口大箱子被抬了过来,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百元大钞。
工人们面面相觑一阵,然后忽然一拥而上。
“我领工资!”
“我先来,我也要跟着新老板混。”
……金道明带来的钱足够,所有人几乎都领了工资之后,还有不少富余。
然而,他的面前还有那么四五个,铁了心的不愿意继续在南货场干的。
金道明又开口了:“我听说南货场被封的时候,有一些人浑水摸鱼占便宜,趁乱搬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走。当然了,既然老板都换了,你们又愿意继续跟着我,我就既往不咎了。但是占了好处就想跑的,这种人我不喜欢。全部给我打断手和腿!”
还真别说!金道明玩弄人心理的手段的确高明。没有过来拿工资的这几位,恰好就是当初占足了便宜,不想再给南货场卖命想要自力更生的几个人。
金道明一开口,这些人顿时面色大变。但是金道明根本没给他们反悔的机会,他一转过身去,一帮打手就一拥而上。
哀嚎连连……
几个人真的就被打断了四肢,往荒郊野外一丢就不管了。对于这种没什么背景的小人物,金道明都懒得用心思。
金道明只说了三句话,就把一个南货场又变成了铁板一块!
三天后,杨小宝回来了。也就是在这一天,他接到了冀州商会的邀请……
“你是那个从顺德市来的柳香香是吧,小柳同志,你能保证杨小宝昨天一晚上都在你的视线内?”
尤有志不死心,又问了柳香香一遍。
“是的,我可以作证。”
柳香香面色坦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尤有志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准备了半天来抓人,结果闹了一场大乌龙。
柳香香和杨小宝没有任何的亲人或者家属关系,也说不上是利益相关。
身为警务人员,如果柳香香的证词再不管用的话,那么这世上也就在没有人能做证人了。
“局长,怎么办?还要把人带走吗?”有下属问尤有志。
“抓个屁!撤!”尤有志没好气哼了一声。
有了柳香香一席话,杨小宝就有了不在场的铁证。这样一来哪怕尤有志级别高,权利大也不能把杨小宝怎么样——他的权利还没大到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罔顾王法的地步。
尤有志感觉很窝囊,就好像是蓄力已久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结果屁用都没有……
…………
金老歪父子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这怎么可能!除了姓杨的,别人谁还能有这手段?”金老歪当即就勃然大怒。若不是顾忌到尤有志的身份,以后少不了还得用到他,金老歪估计得直接问问他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尤有志苦着脸对着电话讲道:“金老哥,事实确凿就是这样的啊!我们那么多人就守在八方物流门口,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算一只耗子也不可能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线,除非杨小宝是飞进飞出的。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人就在杨小宝身边蹲了他一整夜。”
尤有志把情况都跟金老歪讲了,尤其是讲道杨小宝因为调戏小女警,结果被人用绳子捆了一夜。金老歪这才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辛苦你啦尤老弟。”
“呵呵,好说好说,那我这就先挂了啊金老哥。”
挂断了电话以后,金老歪又被气的火冒三丈。
“一群废物!饭桶!这帮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金老歪气呼呼的骂道。
对于老爸这急脾气,金道明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得劝慰道:“……爸爸您消消气吧!没准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呢!”
金老歪冷静下来,想了想问儿子:“小明,那要这么说的话,你觉得小陈子的死,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或者真的是个意外?”
金道明干脆道:“不可能!陈大哥纵然斗不过杨小宝,但他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对付的了的。在冀州市,陈大哥并没有得罪过真正厉害的大人物。而普通的小人物,又不可能把陈大哥怎么样。所以,这件事无疑就是杨小宝做的。”
金老歪不明白了:“那就不对了啊!已经可以证明杨小宝不在场了,难道说光凭他的手下就能把小陈子做掉?真要是那样的话,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冀州市差不多该轮到他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