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还在聊天,沈言见唐晶晶吃完了,也将碗筷放下,也不向大人们打招呼,拉起唐晶晶又朝后院走去。
后院西边有一个侧门,门里的荒草和沈言差不多一样高。沈言带着唐晶晶,来到北边的墙角下。
墙角下有一块湿地,湿地上的草木已被沈言拔了去,两人蹲在这块湿地上,用泥土捏着小人。
沈言捏出一个人的模样来,对唐晶晶说道:“晶晶妹妹,这是我,你看像不像?”
晶晶睁大了眼睛瞅瞅泥人,又瞅瞅沈言,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像!”
沈言不服气道:“不像,那你捏一个来瞧瞧!”
晶晶便挖起一把湿泥,放在手里捏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精致的小泥人就出现在唐晶晶的手上。沈言看着唐晶晶捏出的泥人,惊得长大了嘴巴:“像!太像了!晶晶妹妹,快捏一个你的样子出来!”
唐晶晶便又照着自己的样子捏出一个泥人来,只不过这个泥人穿着的不再是破烂的粗布衣服,而是一身漂亮的裙子,头上还带着一朵漂亮的花儿。
沈言将两个泥人放在一起道:“我是爹,你是娘,中间少个小儿郎……晶晶妹妹,咱们再捏几个泥人出来,做我们的小孩子好不好?”
唐晶晶点点头,又捏出几个小孩来。
沈言看着小孩,高兴地跳了起来:“好棒好棒,我们有小孩了!”他拿起一个小泥人,兴冲冲地喊道:“快叫爹,快叫爹!”一旁的晶晶看着沈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唐晶晶笑的时候,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就会露出来,脸上浅浅的一对酒窝也更加迷人。沈言看着唐晶晶,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划了一道泥巴。唐晶晶也不甘示弱,张着满是湿泥的一双手追赶起沈言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她们就像黏在一起的两个糖人,整日地形影不离。转眼间,已经是九年之后,他们从只知道在树上抓鸟,在水里摸鱼,在河滩上玩泥巴的顽童稚子,转眼间长成了英气逼人的少年、清新脱俗的少女。
然而,他们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感觉。只是有一次,她们还像往常一样在草坡上追逐打闹时,沈言将唐晶晶扑在地上,无意中触碰到唐晶晶的胸脯,他们同时一阵脸红,便赶忙起来。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两人见面都不会说话了。好在时间一长,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却了。
自此以后,两人虽然依旧形影不离,但却多了另一种感觉,一种想疏远又想靠近,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
自从唐婶在沈家做工后,唐家的日子虽然依旧不富裕,却也吃穿不愁了。只是唐晶晶父亲的病,虽然有沈庆亲自调理,无奈早已病入膏肓,半年之后,便去世了。
唐晶晶的父亲一去世,沈言的大伯沈昌便找上门来。原来,为了筹钱给丈夫看病,唐婶将房屋全部抵押给做钱庄生意的沈昌。
这沈昌与沈庆虽是同母所生,为人处世却完全不同。沈庆是关子镇里有名的神医,宅心仁厚,沈昌却是镇子上又名的奸商,唯利是图。
此番沈昌找上门来,自然是为了收回唐晶晶家的房屋。就这样,唐晶晶和娘被赶了出来。
丧父之痛,失所之忧,身子原本还算硬朗的唐婶,一下子被击垮了。没过多久,唐婶也撒手西去。
看着唐晶晶无依无靠,沈言就跟母亲求情,让唐晶晶到沈家来。然而唐晶晶的叔父唐全却坚持要让唐晶晶住在他家。沈家虽然在镇子颇有威望,但这既是唐家的事,外姓自然不变便插手。
唐全之所以要收养唐晶晶,绝不是为了照顾唐晶晶。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可以洗衣,可以做饭,可以下地干活……况且,这侄女绝对是这镇子上最水灵的姑娘,娘来不愁嫁个好人家,白得一笔丰厚的彩礼。
自从唐晶晶去了叔父家,沈言一连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不习惯、想念、担忧,让他最终决定偷偷去唐全家看看唐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