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冥宫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正堂大厅上,悬着玉帝亲颁的敕诏,上曰:
上将军赤炎,英勇神武,屡建奇功,敕封为九天战神,居天宫四十八将之首。
堂下,来庆贺的各路神仙已经等候多时,却仍不见赤炎露面。眼看着神仙一个个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副将莫奇心急如焚。派去寻找赤炎的十几个天兵陆续回来了,依然没有赤炎的消息,申时将过,莫奇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替赤炎招待客人。
他朝众仙施礼后,抱拳道:“我乃九天玄明宫副将莫奇,诸位不辞辛劳来为赤炎将军庆贺,将军本该亲自招待诸位才是。无奈在此邪魔进犯之际,将军实在抽不出身,然而又不能辜负诸位一片美意,便由小将替将军行主人之宜。为了表示歉意,小将特备了瑶池佳酿三十六坛,请诸位放开畅饮!”
莫奇话未说完,一个头戴虎头盔、身披银龙甲的人站了出来。他冷笑几声,大声道:“赤炎乃道德天尊爱徒,如今又荣升战神,自然不会亲自接迎我等。我府上虽没有瑶池佳酿,粗盏劣酒还是有几杯的,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莫奇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天大将于坚。于坚是混灵老祖的徒弟,四大上将军之一,身份并不比赤炎低,此番说出这样话来,无非是因为九天战神的头衔被赤炎所得。
莫奇来不及辩解,于坚就已出了宫门。其他人见此见此情景,纷纷起身告辞,先前人声鼎沸的玄冥宫,片刻间就冷清下来。
赤炎此刻正在北极天冰晶宫里,一动不动站在冰晶仙子身后,静静看着她在冰墙上刻出各种精美的图案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觉查到身后有人,等她转过身来,就看到守在一旁的赤炎。她笑了,露出一对浅浅的酒涡。她喜欢赤炎看她时的眼睛,那眼睛像一泓温泉,仿佛能令世界上的一切冰雪融化。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赤炎的情景。
那一天,和千百个往常一样,她抱着那只小狐狸独自坐在冰晶宫的尽头,望着星空喃喃自语。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除了这只小狐狸,陪伴她的就只有寂寞,无尽的寂寞。它还是一粒冰晶的时候,渴望着像人一样开口说话,于是她潜心修炼,整整一千年。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却因为私自修炼违反天规,被囚禁在这北极天里。
可是这一天,她听到了人声。她永远忘不掉那个声音,它是那样倔强——“莫奇,你休要再拦我,我非要进去看看不可!”
她的心立刻揪在一起,她虽然渴望见到其他人,但却不愿看到有人因此惹祸上身!
可他还是闯了进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一名少年。她朝少年看去,却发现少年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是如此炙热,她仿佛要被烫伤。她迅速低下头去,等她用眼角再去瞥他,少年依旧在看自己。
她于是壮起胆子来,抬起头故意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却笑了。“你真好看!”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这句话是那样真诚,真诚到她听了以后不觉丝毫的羞涩。她也笑了。
可是,当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已经触犯了天条时,她立刻变得焦急起来。“你快走,趁着没有人看到,快离开这里!”
谁知少年脸上显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来。“这里的夜晚要比天庭好看多了,我要留下来看星星。”
“可是……”她还要再说,却无法开口,因为他已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你能陪我一起看星星吗?”
她想抽回手去,却不知为何动也不动。她的心在狂跳,她的脸已通红。
那一晚,他们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说着话,一直到了天亮。她知道了他叫赤炎,是天庭里的一个士兵。他向她描述着冰晶宫外的一切,她认真地听着。当他说到蓬莱岛的夕阳要比别处的好看时,她忍不住道:“我也好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