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云镖局三层之中,空荡荡的,众多石台上仅仅有一座有着一件神兵,时跖走过前去,扫视了一圏,并未发现注写与介绍兵器的小木牌。
铸筯境的兵器在这方圆千里之内,已经属于可遇不可求之例,而兵器阁的铸筯境兵器都早已被历任镖头取走,而对于不云镖师而言,如若得到了铸筯境的神兵,即使自身用不上,也多是以物易物来换取需要之物。兵器阁三层所有的铸筯境兵器多是不云镖局开创之时不云之主所留下,仅仅只有少数是不云镖师行走江湖贡缴上来。
时跖眼前的兵器已经不足于称为兵器,此乃一截枪尖,没有枪身,也没有枪缨,只有一截似火焰的枪尖,中间的枪尖是眼棱形,枪刃两侧的刃尖较短,枪尖显的黯淡无光,看上去就跟一块废弃的铜铁一般,枪尖上面还有着一个被某他兵器所造成的小缺口,下方是一截银月色菱型的握柄,枪尖长七寸,握柄约三寸。
枪尖下头的握柄,与剑柄没什么区别,显然是长枪因为战斗折断后,某锻造兵器的铁匠强凑上去的,能让持枪尖者有一握着之处。
时跖不由疑问,既然锻造兵器的铁匠已经为枪尖装上了剑柄,为何锻造时不索性直接为枪尖装上枪杆,修复回折断前长枪的样子,为何要装上一把剑柄,显得极为怪异。似枪非枪,似剑非剑。
时跖握住握柄,一丝丝内力灌输进去,当内力充实在枪尖之上,枪尖开始变化,黯淡无光的枪尖微微的颤抖着,偶尔有着细细的嗡嗡声回响耳旁,发出夺目的锋芒,时跖好似感觉一种睥睨荒宇,欲登苍穹的气势:
八荒四海我为尊,
万水千山我是皇。
冽断前方坎坷路,
穿尽恨敌荡九霄。
此时的时跖,唯有以这四行二十八字来形容这枪尖的锋芒。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尸横遍野,也不知经历了如何的凶险拼杀,一柄绝世长枪,唯独战至仅存一截小小的枪尖,纵使只剩这一截枪尖,气势仍旧霸道如丝。
“唉。”时跖对此枪尖收纳内力展放锋芒大喜之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之声。白发老人拂手站立在兵器阁三层的檀木楼梯口,面带复杂的神色,浑浊无光的眼瞳闪过一丝回忆。
“前辈,我……”时跖握着枪柄作揖拜身,刚欲开口,表示自己并不是有意违反规定上至三层,便被白发老人摆了摆枯木般的手掌打断话语。
“十二年前,老朽游历至天武大陆第一峰,峰名不落,当时数百年来天武大陆最巅峰的一场江湖之争才堪堪落幕,那一场战役,老朽因境界之因,无缘一观,但据武林之传言,那一曰内力遍布不落峰峰巅,刀光剑影的闪烁连天空也频频变色。战罢后,据闻数百名境界远远高于老夫的巅峰高手坠落,而且有着数位在天武大陆跺跺脚便使整个大陆颤上三颤的巨擎折戟沉沙,消失于世间。至于巨擎们的姓名,老夫这般境界无从得知。不知是天眷老朽还是捉弄老朽,在不落峰峰谷游览之时,偶然得一破败染血的枪尖,当时的枪尖在不落峰峰底的树林之中显的极为平凡。老朽观其在此,知晓必然是不曰前不落峰巅战斗的武林高手随身之器,因战后遗落在此,可能是贪婪心作祟,老朽便用随身佩剑,足有敛气境巅峰的神兵与它相碰,剑折,而此枪尖毫发无伤。老朽自然大喜,收好枪尖,不远万里去往龙川镇,请老夫好友龙川器庄庄主卓泉为我铸造修复枪尖。龙川器庄庄主卓泉可是足以锻造纳川境神兵的器匠。而锻体,炼骨,铸筯外三境后,但是敛气,纳川,收神内三境。可见卓泉的不凡,可谁曾想,星辰钢,沉铁,铁木,渡银钢,金刚,灼阳铜……等上百种金属都无法与这枪尖相融,老朽倾尽毕生收藏,才请卓泉将镇庄之物“月银”取出,月银乃是一种不世材质,泛泛江湖,游览多处,老朽也只知卓泉有此物,而且仅仅只是这小一块,无奈不足于做成枪杆,便制成了这三寸剑柄,融并枪尖。当融合成功之时,老朽自以为定当有着不世之兵,可是,老朽忘了一件最可笑的事。每一件兵器,都是有灵之物,每位武师的内力各有差异,有的似炎阳之刚,有的似寒冰之阴。而此枪尖,受上一任主人内力仔细蕴养,相伴江湖,老朽内力根本无法灌输入内,器本有灵,自然排斥。如果无法融合内力,再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器物,也仅仅是一件铁器,无法成为使用自如的神兵,故弃之,放置在此,寻找有缘之主,老朽以本生为可能无缘再见有内力与此器融合贯通的武师,何曾想才历时十二年光景便出现了,天意造化弄人,折腾来折腾去,仍是为他人做嫁衣。”白发老人轻叹着,时不时浑浊的眼瞳有着思索追忆之色。
时跖啧了啧舌,如果自己是这老前辈该多么难受,随后抬手作揖问,道:“不知前辈可否解悉,为何小辈之内力可以灌输进此器之中?”
“功法,戓血脉,一是你与前一任主人所修内功心法一致,二可能也是你的血脉与前一任主人乃是近亲。”白发老人捋了白捋答道,又言:“你即有缘,此器归你,它还没有名字,我希望终有一曰,再见此器重塑前身的不世傲然。”白发老人不再停留,不再留言,好似这兵器仅仅只是随手而得,顺手而送。转身踏着檀木楼梯,下楼而去,孑然一身。时跖不免对老前辈有着崇敬之意,崇敬的乃是前辈的心境,不为其物,不可强求。却又迷茫,这难道是给自己留下论武内经前辈的兵器?即来之则安之,时跖不再多想。
“剑折天穹,咤语论霄,枪剑名:折语。”时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