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六年六月初八晴
太阳很毒,我骑在马上,承受着痛与热的双重煎熬,别提多难受了,可是老爷子什么事都没,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儿,我心想跟他走真是错了,这一路到江州,没准我能比他早去了。
终于路过一片树林,我们拴好马,决定好好休息一下。我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树荫把草地保护得很好,保留着着泥土的湿润与清香,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草尖就撩拨一下我的耳垂,感觉又凉又痒,怪舒服的。我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也哼起了小曲儿。
老爷子喝了了几口水,然后看着两匹马发呆,我心想:原来这老爷子会喝水,我还以为除了酒他什么都喝不下去呢。
老爷子发现我在看他,嘿嘿一笑,站起来拍了几下屁股,说:好了,休息够了,动身吧。
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但是大腿内侧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了几声。我跟他说:我这草都没坐热呢,再说了,马赶了这么久的路,多吃几口草不为过吧。我指着两匹马质问他,然后看到俩马抬起头看我,我心想:好马儿,还通人性。
老爷子哈哈大笑,说:你看你急的,小持子啊小持子,你还真能扯,还让马多吃几口。
我看他笑,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故意戏耍我,心想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这么没个正形,不过只要不是真的马上要走,被耍就被耍吧,我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生闷气上。
我重新躺下来,闭上眼,不再搭理他。老爷子也终于止住笑,坐到我旁边,说:小持子,你热不热?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这种天谁不热,就说:您看我这状态,还不明显吗?
老爷子就说:我这吧,有个能御热的法子,你想不想学?
我睁开眼,问:什么法子?
老爷子看我有兴致,说:我这有套内功,叫清心诀,这功夫啊妙用无穷……
我转过身侧躺,就当什么也没听见。这一路上老爷子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内功吸引我,什么能喝酒不醉的内功啦,能骑马不疼的内功啦,能抑制水分流失的内功啦,等等等等。这下子又来了个能御热的内功。
他教我这些也不是没有条件,那就是让我拜师。
老爷子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确实厉害,可是要我拜这么个难伺候的人为师,那就是有钱买马骑——找罪受。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逮着我当他徒弟,一我这人底子不好,功夫练得太晚,二我功夫都是自己瞎琢磨的,练得乱七八糟,可见这老爷子功夫虽然不错,收徒的眼光还是差点。
他见我不为所动,就住了口,过一会儿,叹口气说:可惜啊,这次江州一行,老头子我又要受辱喽。
我一听这话,兴趣就来了,问他:你说啥?受辱?你不是去看你朋友吗?
老爷子脸上露出阴险一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中招了,他这是知道我这人喜欢听故事,故意勾我呢。他说:你想知道?
我说实话,我确实想知道。可是看老爷子这样子,总感觉这事不简单,我就问:你不会有什么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