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我迷迷糊糊的样子,大笑起來,我心里气不过,伸手又去抓那酒碗,这回居然没事,我都碰到了酒碗的边缘了,可是突然又感觉眼前一晃,手从碗边上一滑而过,身子一歪扑在了桌子上,几碟小菜被撞翻在地,我直起身,这时刚进门时的那对夫妇走了出来,默默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就下去了。
我抖了抖了衣服,这一扑让我身上沾了不少油渍,另外一身衣服明天能干就好,不然又没的穿了。老人看我心疼的样子,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赶明儿我赔你一件。我心想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你?可略一琢磨,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玄机,难不成我这晃晃悠悠的是老人搞的鬼?他看着我的时候,我一直摸不到酒碗,他大笑起来一分神,我就摸到了,等他回过神,我就又晃悠起来,还扑到了桌子上。
老人见我若有所思,嘿嘿一笑,说:怎么,还试不试?他这一问,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我心里嘀咕:莫非是武功?这世上还有这么玄妙的武功?
好奇心起来,什么也挡不住,我决定就跟这酒碗好好较较劲。我又伸手去拿,这次我动了心思,不去看酒碗,细心看老人有什么动作,我的手明明朝酒碗去的,可是最后手碰到了桌面,离碗偏了几寸。老人什么也没干,就是坐在那里看着我。
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点猫腻,老人的手看似自然地放在桌子上,其实手掌微弯,就像在远远护着那个酒碗。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内功?这得是多深的内功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啊?但是看老人这岁数,也不是没可能,我拿起一根筷子朝酒碗用力一掷,我对自己的暗器功夫还是有点信心的,可筷子快要碰到酒碗的时候,还是微微一偏打在了桌子上,飞到一边去了。
老人说:怎么样。我说:老人家,你看着,我要敬酒了。我拿起桌上剩下的三根筷子,第一根朝酒碗一掷,筷子一偏,第二根再掷,筷子再偏,我深吸一口气,第三根掷出,筷子又是一偏,可是与此同时,叮的一声,酒碗一晃,翻了出去,老人眉毛一抖,眼睛猛地睁大,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酒碗,一滴酒也没撒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反应过来,我朝他一拱手,说:老人家,请。老人捋捋胡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口干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累得直喘气。老人看我这副熊样,就说:瞧把你累的。我确实累,但是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就像小孩赢了游戏一样,我就说:以前只知道喝酒难,没想到敬酒也这么难,看来这酒桌我以后是打死也不会上了。老人听完也笑,慢悠悠地说: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敬酒也得看人家想不想接,人家不想接,你就是再使劲,这酒你也敬不成。我又不傻,知道他明里说敬酒,其实是说刚才的较量他让我了,但是我心里是服气的,这老人内功深不见底,刚才也就是随便跟我闹闹。
老人让人重新取来两双筷子,又上了几盘小菜,我从进来就一直没吃东西,这时候又动了动手,饿坏了,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了起来。老人就问我:你这功夫还没练到家吧,费这么大劲,也就弄飞了个酒碗。我噎住了,想回答说不出来,可是酒桌上只有酒没有水,呜呜了两声,老人赶紧让人端了水过来,我喝了几口,才缓过劲。
我说:我刚才问你的事你还没说呢,倒问起我来了。老人这才想起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就说:老了老了,记性不好,见谅见谅。好,我先答你。老家伙的徒弟不是大官儿,但是他爹是,当朝太尉魏淹中,听过吗?我还真没听过,平平常常过日子,哪个会天天盯着谁当了太尉,谁成了御史。看我摇头,老人也不在意,接着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他爹官很大,我答了你了,该你了,跟我说说你这功夫。
我这是才发现自己是真傻,我费了这么大劲,其实也就是为了听一句是或不是。但是一想见识了老人神奇的内功,也值了,就跟他说:我这功夫没什么特别的,我吧,挺喜欢暗器的,练得多了就琢磨怎么着能更厉害点,我一个朋友就跟我说,暗器的精髓就在这个“暗”字,暗者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