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沥,余杭镇上行人稀少,镇外更是萧条,除了茶棚偶尔会有几个或是一行人稍作歇息外,便再难遇到其他人。
余杭镇外山脉林立,没有辽阔平原地形的疏通,天上降下的雨水往往会将道路淹得无比泥泞。
不仅人在官道上寸步难行,即便是最为便捷的代步工具马车,遇上暴雨之时,也会马蹄深陷,难以前进。
这些年虽然余杭镇居民们上下一心,试图开通一条运河来疏通堆积的雨水,但镇上财力薄弱,朝廷特批下来的银子又多数在派发的途中被各种官老爷们克扣,所以十几年过去,镇民们依旧还只是展望。
余杭镇入口,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在城门暂歇片刻后,径直驶入城内。
春冬交替,人烟稀少,再加上连日的大雨,没有多少人愿意赶在这个阴冷的季节出门,于是自然便没有人注意城外悄悄进来了一辆马车。
大雨连下数日,街道上雨水堆积漫过行人脚踝,马车也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艰难行进着。
马车外看门的是左使,王物山,身份上虽是苏仲清的左膀,但平日里的行为更像是老爷身旁的仆人,这马车,苏仲清没有开口,他不愿意坐进去。
“离儿,你知道外公当时为何没有强制留下那女娃吗?”苏仲清闭目养神,淡淡问道。
莫离手里捧着姜予落下的相机,摩挲不断,摇了摇头。
姜予还是走了,只留下了她来不及带走的这部相机。
外公那一句要将她安排为自己的贴身丫鬟的话刚一说出,那位姐姐便有些疯癫起来,拔腿就跑,嘴里还一边说着“神经病……”“见鬼了……”“我一定是在做梦”之类的言语。
外公和物山叔都没有逼她留下,似乎并不在乎。
对此,莫离心有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中,外公的决定一定都是最正确的,虽然很多情况下他都看不懂过程和用意,但结果往往是好的,这就够了。
“外公当时给她开的条件甚是优越,许她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离儿永生则她永生云云,她目前不能理解,因为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但她总会明白的,若是她没有死在北行途中的话,下一站,便是余杭镇无误了。”
苏仲清身体伴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起伏不断,莫离疑惑,探出头去巡视一番,马车在雨水形成的浅河中行驶,应是极为平稳才对,为何里面察觉却是如此颠簸?
“更重要的是,她的相机遗落在了我们手上,这是她唯一能带到无人区的东西,如果她够聪明,便不会忽略这件物品的重要性。”
苏仲清平淡地叙述着他所希望灌输给莫离的东西,而莫离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很多话他记不住,也许下一刻就忘了,所以外公会讲很多次。
“她别无选择,这是天意,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