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镇尽头，一座占地约莫五百平米的坟场。

无碑，只是一座又一座半人高的土堆，偶有几个坟堆被人特意翻新过坟土，但大多数绿草盈盈，略显凄凉。

入口，外公带着莫离缓缓走入。

“还剩百余座，三年之后，数目便要下百了。”外公微微弯着腰，一边走着，一边淡淡的述说着一些晦涩的东西。

莫离静静的跟在身后，顺着外公的目光，不断的在各个坟头上来回流转。

因无碑，所以这些坟堆看起来大多一样，肉眼难以分辨它们之间的不同。

“这是老徐的坟墓，一千年前的多伦多一役，若非他，此刻躺在这里的，应该是外公……”

……

“这是炎天子，当年仙榜第四，他与外公喝酒时，总是抱怨第四这个名头不吉利，于是在他死后，外公替他毁了天榜，从此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天下第四这个晦气的称号了……”

……

“这是……”

莫离默默的看着前面不断叨唠着，似乎陷入了回忆的外公，看着他的手在各个坟堆上指来指去，微微低下了头。

外公似没有发觉他的异常，继续自顾自的感慨着：

“这里是你苏芊小姨的墓，当初……她可喜欢离儿了，可惜没挺过那个寒冷的冬天，在你来之前的第三年，死在了东镇……”

这条路不长，五百余米，若是平日里，莫离几分钟便是可以走完，可现在却是感觉极为漫长，仿佛时间在外公的叙述下，放缓了很多很多。

莫离看向在他看来都一样的坟堆，眼前这个被外公称作苏芊小姨的坟头，土壤似乎最近才翻新过，四周的草也有被割扫过的痕迹。

“外公。”莫离下意识的开口。

“嗯。”

莫离迟疑了少许，小脸上时而阴沉时而悲哀，直到一阵阴风吹过，掀起他鬓角的头发，这才抬起头，将茫然的眸子与转过头的外公对视。

“外公，你以前对我说过这些吗？”

……

沉默少许，外公露出一个难看却柔和的微笑，走到莫离的身前，缓缓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有。”

外公的回答很简洁，莫离歪着头看着他的微笑，很难看，但莫离已经看了十年，并不觉得有何害怕之处，似乎外公总是这样一幅模样，对他如此，对外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