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条河流,有人逆流而上,有人顺延直下。
而她在遇见沈风临之前一直都是逆流而下的。
沈家的平台给他了成长的帮助与扶持,他不可否认。
所以今日沈风临所言语的这些话,他不认同。“从我第一次见到沈清开始,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都是为了更好的接近她,没有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沈南风大大方方承认,承认那段从今往后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承认那段他本该埋藏在心里的感情。初见沈清,她是天使,是那种在困境中作斗争的天使。
她被沈老爷子管控着,每日没有业余玩闹时间,却还是会偷偷摸摸翻出来跟男孩子一起玩闹。
有时候也会见她一人捧着书本坐在廊檐下发呆。
沈家老住宅楼是一栋私人住宅楼。
那栋私人住宅楼住着老爷子及其佣人,沈清,是哪个房子里唯一鲜活的年轻的存在。
年少时痛失母爱,造就了她的心里阴影,这种阴影是成年之后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
沈南风亲眼看着沈清从一个活泼乱跳的女孩子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
这个过程的转变,他亲眼所见。
“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在见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羁绊一声,就注定像是一棵永不枯朽的树木一样,生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就如同沈清,明知以没任何可能,但他心底还是爱着这个人的。
这段感情,旁人端的是看好戏的姿态,唯有他自己知晓,这段感情,他是如何拼劲全力去爱的。
倘若人生只有九分爱,那他便将这九分爱悉数给了沈清。
往后、在也不可能像爱沈清样爱任何一人。
拼劲全力之后,哪里还有可能去爱别人?
光是一个沈清就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往后即便遇见的人千般好万般好,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沈南风的话语落地,伴随的是沈风临的一声轻叹。
行至天命之年,再加上身体出了状况,许多事情,沈风临许是在一晚上的功夫就想开了。
仅一夜之间,他的心竟判若两人。
沈风临起身去了身后柜子拿了瓶红酒,而后指缝间夹着两个空酒杯;“喝一杯,我们父子俩好久没好好喝一杯了。”此时,沈南风有那么一丝丝的恍惚,恍惚之间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沈风临的亲生儿子。
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优秀到让所有人挪不开目光。
“倒酒还是我来,”沈南风伸手接过玻璃杯,开了酒瓶,斟了两杯酒。
餐室内,气氛较为融洽,沈南风酒倒完,忽而想到什么;“您能喝?”“喝点,不碍事,”沈风临道。
沈南风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对面而坐,就这简单的菜品开始饮起了酒。
沈南风对于沈风临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印象中,他无数次从唐晚的魔爪中将他解救出来。
初入沈家,唐晚万分小心翼翼,连带着他也一样。
某日晚归,唐晚抬手便要招呼他,有那么一瞬间,她似是忘了自己已经是江城首富的夫人了,身上还流传着那些市井夫人的恶俗。
一有不顺心就对孩子大打骂。
在亲生父亲进监狱,唐晚带着他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在地狱般的生活中挨过来的。
那日、唐晚大着肚子,依旧是想抬手招呼他。
却被沈风临挡住了,时隔经年,在回想那一幕,他依旧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流淌而过。
彼时,沈风临三十多岁,面容俊逸,周身散发着一种贵族感,那种贵族感,包括先天养成和后期经历与阅历组成的。
他面容寡淡,视线波澜不惊望着唐晚,冷峻的嗓音似是从北极而来;“我沈家,不能随随便便打骂孩子。”自那以后,他从未在受过唐晚的毒打。
许是有些压制,有所收列。
沈风临并不时常回到别墅,一个月,也就那个一两次而已,直至后来有一段时间,他频繁见到这位淡雅柔和的男人。
且每次,他都能耐着性子同自己聊天。
思绪收回,沈南风望向沈风临缓缓开口,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缩紧;“有件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您。”“你说,”沈风临端着高脚杯淡淡然的靠在椅背上望着沈南风,嘴角擒着一抹长辈才有的慈和笑容。
“沈唅是您亲生的吗?”
一时间,餐厅静默了。
明明这日晴空万里,可他却觉得有一股子阴凉之风从心底攀爬至四肢百骸,凉的他整个人跟在冰窟窿里似的。沈风临笑容依旧,望着沈南风似是在思忖什么,一手落在膝盖上,一手在杯璧上缓缓摩擦着,悄无声息,如此姿态,就好似在思忖什么及其重要的事情似的,直至良久之后才道;“不重要。”
对于他而言,沈唅是否是亲生的都不重要。
而沈风临这话,给了沈南风片面的答复。
不免让他只觉震惊。
这种震惊,堪比世纪大战的新闻。
让其久久不能回神,一顿晚餐,吃的异常平淡,可这平淡中却带着一股子波澜壮阔,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沈风临口中如此平淡无痕的听得沈唅的信息,且这个消息足以震慑人心。
他的一句不重要,虽不知万分直白的告知你,可他对沈风临的了解,这个男人的话语无疑就是间接性的给了他答案。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嘛?”
沈南风不知,自己嗓音在言语这句话时,稍稍有些颤栗,从骨子来的颤栗,他不曾想到事情会是如此结果。
连接那日江城医院里的话语,沈南风及其害怕自己听到答案。
听到那种让他不能接受的答案。
可这个问题,沈风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未告知他为何。
他似是也并不准备告知沈南风什么答案。
有那么是一瞬间,沈南风似是能清楚为何沈风临会将大部分家产转至沈清名下了。
这世间,真正能与他血脉相容的人,除了一个沈清,还有谁?
他也能明白为何沈风临会如此费尽心机的去参与沈清的生活,只因,这世间,离了沈清,他当真就只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或许沈家一脉会在他这方就此段落。沈南风说不出出来自己此时是何心情。
这种紊乱,且带着些许无以言表的心情当真是让他及其难受。
他是江城首富,可以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他不在乎金钱。
那些唐晚趋之若鹜的东西在他手中或许是平淡的不能在平淡的东西了。
所以,他给不给你,似乎都没多大关系。
沈南风抬手抹了把脸,想快速消化这个消息,但最终,还是稍有些难以接受。“您似乎不怕告知我这个消息。”
“怕什么?”沈风临笑,再问道;“怕你动用手段将我家底掏空?”
沈南风愕然,他确实是想说这话。
只听沈风临在度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活了五十年,要是这点眼见力都没有,莫非白混了?”
他信任沈南风,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信任。“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不可相提并论,在你年幼时,我与你父亲打过两次交道,他算得上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与你母亲,本不是同一类人。”沈南风年少时,近乎能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若是连自己培养起来的人都信不过,他此生,该是何其悲哀?沈南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沈南风沉浸了许久都未能回神。晚餐结束,沈风临与沈南风聊了些许工作上的事情,二人话语淡淡,没有多大波澜起伏。
入夜,微风阵阵,沈南风站在瑶居别墅阳台朝南望去,那方,有着m国象征性建筑,首都总统府,
那个整个国家的人都心心念念的向往之地,如今,他也成了这些人的一部分。
站在瑶居阳台上远眺,看着那封神秘象征的地方,有一丝丝恍惚,那个高大雄伟的总统府住着他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人,住着他一生所爱。
年少与沈清在一起时。未曾想过她们会行至如此境地,爱而不得就罢,如今却连见一面都颇为困难。
许多年之前,他想过最坏的打算,做不成夫妻,最起码可以做兄妹。
而如今陆景行断了这条路,他与沈清之间注定是做不成夫妻,也做不成兄妹,如今的他们二人同在这个城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像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思念、不敢通一通电话,不敢去一通短信。
唯有自己孤身一人站在这微风阵阵的阳台上。
远眺着她的所在之地,何其悲哀?
初夏的首都,比江城更为闷热些,这股子闷热,似是从心底攀爬上来的,难以消散。
——总统府——
陆景行在忙完一整日的工作之后,回到了住宅楼,眼看着用餐时间尚早,带着妻儿在院子里转悠。
小家伙高兴的很,满院子溜达,异常兴奋。
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陆景行,沈清颇为悠闲,闲庭信步跟在身后,而陆景行全程在看着小家伙。
院子里,灌木丛丛生,绿油油的樟树给院子增添了不少色彩。
在经过许久的梅雨季节之后,天气逐渐好转,而小家伙出来放风的机会也多的多。
平日里苏幕带着人,最怕的是他精力旺盛到处溜达。
如今,陆景行在,许是正当年轻气壮,精力好,也没那么吃力。“爸爸、”小家伙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仰着头伸手指着树上。
陆景行看了看,嘶倒抽一口凉气,而后视线落在沈清身上,瞪了她一眼。
沈清只觉莫名其妙,这一抬眸看过去,似是知晓为何了。
于是毫不客气的笑了笑。
此时入目西沉,淡淡的黄昏打在她面容上,跟上妆妆似的好看。
“阁下在展现一下当年风采,何不给小家伙抓一只回去?”她笑着揶揄。
陆景行睨了人一眼,伸手将小家伙的爪子拍下来道;“确定抓回去还有活路?”
“不确定,”沈清道。
毕竟孩子年纪小,没有什么准确的概念,这要是抓回去,指定是九死一生。
日暮下的黄昏,格外好看,总统府位置极佳,有许多原始数目,夕阳晒下来,将整个院子都铺上了一层波波的暖黄外衣。
格外好看。
沈清步伐淡然跟着这父子二人,一家三口行至总统府水池边,沈清恍然间面色闪了闪。
犹记得自己当初在此时将陆家老爷子推入池塘里。
如今再来此处,竟显得有些怪异。
许是安静的太过令人寒蝉,她随意扯开一个话题道;“母亲前几日似乎去过苏家老宅。”
“恩、”陆景行应了声,在道;“往后会时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