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高亦安相约

沈清应允。

十一点,她准时出发,欲要行至相约地点,行至半路,沈清电话响起,那侧、苏幕急切话语响起,大意是孩子生病了。

当母亲的此时潜意识是到孩子身旁去。

全然是忽略了高亦安先前相约见面的事情。

这日、十一点半准时到地方的高亦安并未见到沈清人,反倒是电话也不通。

“高董、沈董估计是不会来了,”包厢外,郭岩抬手看了眼手机,十二点整。

素来准时的沈清从不会有迟到的时刻。

对她来说,压着点就算是迟到。可今日、半小时过去了,该出现的人依旧未出现。

郭岩怎会不懂。高亦安闻言,深谙的眸子落在桌面一份文件上,薄唇紧抿,良久之后,直到郭岩以为他不会再言语了,包厢里才想起声响;“再等等。”一点、沈清依旧未到。

男人抬手看了眼手表,这次,不待郭岩开口,包厢内响起声响;“郭岩。”“老板。”“进来、这桌子好菜,不能浪费了。”人没来,不能浪费了这一桌子菜不是?

郭岩闻言,心头一阵哀凉,而后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就这冷饭冷菜开始吃起了这顿为时过晚的午餐。

午餐结束,高亦安带着人离开。

“老板、去哪儿?”“回江城,”后座男人冷冽嗓音响起,凉飕飕的。车窗外,车来车往,行人摩肩擦踵,陆陆续续奔赴未知名地点,脸面上,或高兴高浅笑或哀伤,千人千面,人数上百形形色色。

可于世间数亿人之间能遇见,且能成为知己好友,似乎是件及其不易之事。

他不远千里飞过来,想做之事,却因沈清的爽约而未曾做成。

阴雨连绵的天气让路上行人匆匆来往,或撑伞,或奔跑,形态各异。“郭岩,”男人冷冽声响响起,带着一些感叹。

“老板。”男人俊逸面庞此时望向窗外未曾收回,“你去、将东西送给沈董。”郭岩闻言,忘了他一眼,沉默良久之后才沉重开口;“好。”却不想这一去不复返。

这日、小家伙拉稀不止,拉的整个人哭闹不止,苏幕先是给陆景行通电话,那侧此时正在繁忙之中,就连徐涵的电话都处在不在服务区状态,苏幕只好拨通了沈清电话。

一回到总统府的人才下车便听见屋子里的哭闹声。“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景行电话不通。”苏幕见沈清来一边安抚哭闹的小家伙一边满脸愁容望向沈清。

“医生来了吗?”沈清问,伸手从苏幕手中将孩子接过来。

哭声贴着她的耳畔,简直是落到了她心窝子里。“路上了、”苏幕说着,拿着手帕给小家伙擦着泪水。

这日下午,小家伙闹肚子,哭闹不止。

医生建议喂奶时间间隔长些,让肠胃休息休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晓这些,饿了就想吃,不是拉肚子闹人便是饿了闹人,倘若是饿了,抱在沈清怀里便伸手扒拉一副,那模样,瞧着沈清心窝子都疼了。

三个月一场小病,小家伙闹了整个下午。

若是平日里随便闹闹,沈清估摸着也会像上次一样没了好脾气,可今日不同。

病了的小家伙显得格外可怜兮兮,看见她不好受,恨不得能跟着他一起不好受。

母爱?也许是的。

这日下午,陆景行从会议中抽身出来回到总统府办公楼,徐泽闻风寻了过来。

“陆少、夫人说让您忙完了赶紧回去。”

“有事?”男人边脱大衣边问。

“说是小少爷病了,”徐泽答。

话语才落地,身前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陆景行的狂奔速度不亚于上次听闻沈清要生了时。

看着陆景行长大,徐泽鲜少见到陆景行有失控焦急的时候,这男子、敌人的枪杆子立在跟前都不惊慌,能让他惊慌失措的除了老婆孩子似乎再无其他。

这日下午陆景行回去时,便见沈清抱着小家伙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时不时蹭着小家伙的面颊,细看,自家爱人眼眶微红,泛着泪花。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不得了。

“乖乖,”这一声,陆景行也不知道是喊谁的。

沈清回眸,见到自家丈夫跨大步而来,心里头一喜。

而后抱着哭闹的小家伙朝自家先生而去。

“怎么了?”陆先生一伸手将自家爱人跟儿子抱了个满怀。

“闹肚子了,”某人答,红着眼眶抽搐着。“不哭、”陆先生低头亲吻自家爱人薄唇,而后伸手将哭闹的小家伙接过来。

沈清说,哄不好,便不哄,抱着人揉着肚子让舒服些。

这日、小家伙一病,沈清可谓是心力交瘁。

饶是苏幕跟老太太都在,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完全放的下心,所以一下午全程都是自己抱着轻哄着。病跟闹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这件事情,苏幕后来笑话过她。

傍晚时分,阴沉沉的小雨淅沥沥的转大,不到六点,天空便沉了下来,黑压压一片,大有一副暴雨来袭的架势。

陆景行抱着小家伙,许是哭累了,昏昏睡了过去。

许是小家伙不在哭闹,沈清包里被调成振动的电话此时能听见声响。

拿起电话一看,见是章宜,伸手接起。

那侧一句话,恍然之间将她劈的外焦里嫩,伸手扶住座椅才勉强站稳身形。

恰好此时,天空中一道闷雷闪起,将才睡过去的小家伙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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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出啥事了

彭娟身为彭家人,而彭家人有人身处总统高位,这一切看似是偶然,实则并非如此。

陆槿言的一席话点名了主旨,陆家一直在压着彭家走。

彭家,不同于严家。

甚至说,他的存在比严家似乎还有高级别些。

一个家族,是犯了怎样的错误才能让总统府将人赶去了国外。

如陆景行所言,首都这个场子里,妖魔鬼怪光怪陆离的事情太多了,多的是那些埋藏在暗地里几十年的东西生根发芽将你一击致命。

恐怖,实在是恐怖,沈清简短的三个字甩出来让陆槿言顿了下。

而后望向她的眸子带着些许审视。

彭宇呢?她在猜疑自己跟彭宇的关系,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原本用餐的人缓缓将手中筷子搁在桌面上,身子后移,靠在椅背上看着冷冷望着沈清,嘴角挂着一丝浅淡凉薄之笑,“你似乎很好奇彭家跟陆家是何关系。”沈清同样搁下手中筷子缓缓靠向椅背,嘴角冷笑牵起;“人之常情不是吗?毕竟彭副总统并非虾兵蟹将弱小之辈,若我不搞清楚局势,若是有朝一日枉死在他手上可怎么办?就像你当时想弄清楚江城局势一样。”沈清这话,自然是没错的,当初江城发生动荡,陆槿言这个长期驻守首都的人也不免兴趣知晓发什么了什么。

坐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对好奇心不该称为好奇心,应该称作求生欲。

沼泽里面,弄不清局势,会死的很快。

即便是要死,也要明明白白的不是?政治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一眨眼之间改朝换代实乃常事,倘若不将眼前的局势弄清楚了,若万一死于某些人手里,她岂不是死的冤枉不明不白。

沈清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招惹是非之人,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想弄清楚首都局势,日后在商场这条路上行走时更为稳妥,更为轻快,而不是事实被满在鼓里。

那样的话,自己跟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任人宰割?不不,那些不堪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要成为王者主宰的人生。

陆槿言灰暗的眸子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所言确实没错。

可、、、、有些事情不是她该知晓的。

“你大可去问景行,该告诉你的他自然会告诉你,不该告诉你的,你也别多想,政场上的事情,一瞬间瞬息万变,难以掌控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九子夺嫡,求生欲?”陆槿言一声冷笑,似是不准备将接下来的话语说出来。

首都不比江城这个城市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政商联合,那些看似平平凡凡的商人,比如像莫夫人那样,谁能想到她身后有副总统撑腰。

自古以来,天子脚下,最为鱼龙混杂,谁都不好对付。陆槿言所告知的答案如她多想简直分毫不差。

陆家这两兄妹啊。

藏的深。如此想来,沈清也不问了,似是已经知晓答案了。

伸手拿起筷子用餐,而陆槿言似是没想到沈清回如此结束这个话题,按照她对沈清的了解,此时她应该是穷追不舍继续逼问的。

但、、、她今晚的举动有些令人吃惊。

换句话来说,她只是想知道,并非特别感兴趣。

如此一来,值得深究了。良久、沈清晚餐近乎结束,只听陆槿言轻启薄唇凉凉淡淡开口;“沈氏集团有莫夫人安插进去的眼线。”沈清伸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瞥了她一眼,似是并没有感谢陆槿言告知她此事的意思,只是恩了一声。

不痛不痒的。

“你知道?”陆槿言问,话语微杨。

屋外,寒风萧瑟,吹的树枝胡乱摇摆,沈清搁下手中杯子一声冷笑响起,而后徐徐道;“自我入首都起,走的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

幽暗冰凉的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带着一股子深邃的浅笑。

让她为之一颤,这个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包含了什么?

“你似乎对我这句话感到很诧异?”沈清笑,清了清嗓子凉悠悠开腔道;“一个女人,想在一个陌生环境中跟一群大老爷们厮杀并不容易,何况对于首都来说,我还是个外来者,倘若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陆董觉得我应该靠什么跟人抗衡?靠我这张江城第一的脸还是你陆家的这座大靠山?”

一席反问,让陆槿言捏在掌心的筷子紧了紧,冷硬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半分尖锐。

她说、我想在首都立足是靠我这张江城第一的脸还是靠你们陆家?

须臾之后一身冷笑在诺大的餐室响起,气氛瞬间逼仄,原本的舒坦气息似是被挤压了似的,一阵逼仄碾压过来。

让屋子里的二人面色一场冷硬。

沈清说的这番话与陆槿言听来是那般刺耳。

靠江城第一的脸还是靠陆家?

餐室里有片刻静默,片刻之后,一阵冰凉的堪比外面深秋冷厉寒风似的嗓音在餐室流淌开来;“沈清,景行一直觉得有了孩子你们之间的感情便算稳定,此时看来,不过是表面稳定罢了,你终究信不过他。”

在这偌大的首都,陆家的存在是不可颠覆的,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那便是捍卫陆家,而沈清、、、、却不算这中间的一个。

沈清静默。

不反驳,也不辩解,等着陆槿言接下来的话语。“即便陆景行将他手中仅有的陆氏集团的股份悉数转到你名下,你信不过他,即便他为了你修建了清幽苑,你也防着他,即便他一心一意对你跟辰辰你也信不过他,还是说你觉得权利权势这些东西握在自己手中更实在?”

她不否认陆景行当初为了家族做了些许伤害沈清的事情,也不否认沈清喜欢陆景行,但这喜欢,仅仅是喜欢而已,爱和喜欢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而这些东西,只要你用心看便能看出来。

陆景行爱沈清,而沈清仅仅是喜欢陆景行而已。这种喜欢,或许还建立在眸中链接当中。

一旦这种链接失去,谁知道她还会不会爱陆景行。

沈清闻言落在大腿上的指尖倏然一紧,似是没想到陆槿言会告知她陆景行将股份转让道自己手中的事情。

难怪、难怪她当初问陆琛那只老狐狸要股份的时候,他如此痛快应允,原来、原来。

良久之后、清冷的面庞泛起一丝冷意,她笑了,视线缓缓落到窗外,指尖落在大腿处缓缓敲击着,慢慢的,慢慢的,一下一下,没有丝毫声响。“你错了、我是信不过陆家,”凉薄、森冷,无半分情感。

用这些词语来形容沈清并不过分。

她并非信不过陆景行,她信不过的是这个家族。

这个为了捍卫权利而不惜付出一切的家族,倘若有朝一日陆景行又需要做出双重选择呢?

她能有百分百的把握陆景行会选择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