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摔了

不得了,陆景行吓得连电话都拿不稳了,直接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而后抱着人狂奔下楼。

不敢再耽误半分,沈清的哭声一直从卧室延续到一楼院子内,陆景行正欲要将人抱上车,只见沈清原先觉得面生的那名佣人冲出来拉住陆景行道;“长官说让您先去总统府,山下现在不太平。”那人话语一出来,陆景行心里一咯噔,屋漏偏逢连夜雨。

说的、可谓是陆景行现在的情形了。

这日,陆景行亲自开车带着沈清疾驰去了总统府,沈清的哭喊声此起彼伏,男人一手开车一手落在沈清肚子上俩来回回抚摸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密密麻麻额冷汗,整个人都是颤栗的,唯有落在沈清肚子上的手是平稳的。“乖、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陆先生宽慰着沈清,话语温柔如水。

这日的清幽苑可谓是格外安静了。

陆景行想出门还得自己开车,刘飞也好,徐涵也罢,悉数不见踪影。

而沈清,此时一颗心全落在孩子身上,哪里有半分心情去想着其中的不同之处。

陆景行此时的心都是纠紧的,一阵阵的沉闷感从心底蔓延开来,近乎窒息。

沉重,压迫,担忧,重重情绪交错而来,山下……沈清,无论是哪一样都能让他感到焦心。“陆景行,”沈清轻唤,带着哭腔。

“我在,乖乖,”清幽苑到总统府半小时的车程,陆景行用了二十分钟,可即便是二十分钟的觉得异常漫长。“我怕,”沈清颤栗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一手落在肚子上一手紧抓着陆景行的手心。“不怕,宝宝会很坚强的,不怕,”陆景行宽慰的话语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说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来,可他此时,能说出些宽慰的话语来,已是不容易了。到总统府时,苏幕听闻车响见陆景行焦急下车,有片刻震愣,而后小跑过去焦急问到,“怎么了?”“摔了,车备好了?”陆景行跨大步过来将人抱下车。

“摔哪了?”

“跪地上了,”陆景行答。此时,陆琛从总统府迈步出来一身工装未脱,“陆景行。”

父子二人视线相对,火花从空中迸发出来,陆景行静静蹙立了数秒,伸手将沈清抱出来,而后俯身在爱人面庞落下一吻,话语低沉隐忍,“让母亲跟奶奶送你去医院,恩?”

沈清闻言,未曾做声,但紧抓着陆景行的手足以代表一切。

猩红的眸子含着泪水与恐惧落在陆景行身上,紧紧锁着,不曾移动半分。

陆景行面上的纠结与不忍尽数上演,望着沈清的眸子带着愧疚与痛心。男人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二人视线碰撞,陆景行稍稍心虚移开视线。

“清清,我跟奶奶陪你去医院好不好?恩?”苏幕在一旁见此,出声缓和气氛。

沈清望着陆景行的心寸寸沉下去,而后抓着男人臂弯的手缓缓松开。

她早就有感觉了,早就猜想到了陆家父子正在谋划什么,可一直才想不出头绪。

如今……算是知晓。

“去吧!比起算计我,这种时候离开已经好太多了,”说完,沈清的手垂下来,两只手都落在了肚子上。

男人见她如此心如死灰的模样,心头沉闷感压迫的她近乎喘息不过来,男人弯身,一吻落在她腹部,而后……退步离开,随后,沈清目送他离开。视线收回。

满心苍痍。

心头沉痛,难以忍受。

心疼,肚子疼,膝盖疼,各种疼点交织在一起,沈清只觉心脏在超负荷工作。疼的近乎麻痹。

冬去夏来,正值燥热之际,她却只觉体态通凉。

“俞思齐与程仲然正与人在山林厮战,”苏幕开口解释,期望沈清能稍稍好过些。

“所以我应该理解我的丈夫在如此时候离我而去,毕竟……山林里人命关天,”她冷嘲开口。

陆景行,不是算计她,就是将国家利益摆在眼前,她永远都比不上那些紧随她身后的人。陆琛见他的那一喊就足以证明一切,望着陆景行那错愕的眸子似是在控诉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天家人,总是少不了算计。苏幕被噎了,知晓沈清此时心情不佳,紧抿唇未再言语,反倒是掌心落在沈清肚子上来来回回,而全程,肚子里的小家伙未在动弹半分。

饶是苏幕这个过来人,也吓得不轻。放在一侧的手紧了紧,在紧了紧。“不会有事的,清清,”苏幕宽慰着。

“有事也没关系,总归是我自己眼瞎,自己摔的,疼也得忍着不是,”对于苏幕,沈清素来尊敬,可现在她情绪不佳,身体不适,各种情绪如同天罗地网似的将她拢起来,她哪里还有半分心情去尊敬她。

苏幕望向她,良久,伸手抚去她面庞上的清泪,“母亲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如此贴几的话语,听得沈清各种难受。

倘若是陆景行不知道就算了,可他知道。

他知道这一切啊!

“是我矫情了,”她苦笑开口,哭不出来。

她本不是矫揉造作的人,除了陆景行面前,她何曾掉过那么多眼泪。她身为一国太子妃,丈夫是未来总统,为了大统,为了国家利益,应该体贴他,谅解他。

这种不该有的小情绪都要扔到九霄云外才好,才实在。

而这方,陆景行独自驱车前往山林时,俞思齐与众人的厮战已经正在热火朝天中。

沈清常坐的那辆迈巴赫停在路中央,空无一人。

余桓走了之后,陆景行在书房静静呆了些时候,才转身下楼,巡视了一圈未见沈清人,询问南茜;“太太呢?”

“太太跟章秘书在楼上,先生,”南茜答,话语毕恭毕敬。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沉寂片刻之后开口道;“送些水果上去。”

“是,”后者应允,而后转身离开。

陆景行迈步往屋外而去,而后,视线在清幽苑的院子里来回,静静看了片刻之后远眺想不远处的山林里,眸底冒出一丝丝森冷寒意,这股子森冷,如同一汪深海,望不见底。

今日的清幽苑如同往常一般安静,但似乎太多安静。

安静到没有小鸟的鸟叫声。

而后、放在口袋的电话响起,男人伸手接起,那方淡淡流出几句话,陆景行静静听着,须臾之后才凉薄道,“不急。”

那侧有一段时间的沉默,而后应允了声,收了电话。

此时的陆景行在清幽苑门廊前负手而立,迎着光望去,只觉这男人。

清冷。

孤傲。

挺拔的背脊就好似一张绷紧的弓箭,随时都能将人一击致命。

男人负在伸手的手左手抓着右手手腕,动作不轻不重,但如同动作,鲜少见他做出来。

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没有半分风吹草动,可军人的只觉告知他,如此,并非好事。

十分钟后,陆景行手机响起,依旧是来自同一个人,后者焦急话语响起;“在拖下去天黑了。”“恩、等天黑,”男人开口道。

“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急,”第二个不急,依旧似第一个那般随意,若非前一句话,只觉这男人在诉说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情,这两个字,说出来,温温暖暖的。

那放的人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陆景行这么一说,有片刻晃神,沉寂了一分钟后再度开口;“危险更大。”“不碍事,”男人再度言语。

不碍事,听起来是极为有涵养的一句话,可若是翻成白话,那便是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

是他人的死活没关系?还是其他?

那侧闻言,什么话也没说,收了电话,而后靠在林子身处点了根烟,面上带着的是深沉的冷厉。

看不清任何思绪。

夏季的天总是黑的比较晚的,即便是六点整也依旧艳阳高照,只是七点多一些,太阳落山,天色才蒙蒙黑,披上了黑色的面纱。

章宜眼看着天黑了,结束与沈清的谈话欲要离开。

二人起身章宜拉开门先出去,而后一声惊呼在安静的过道里响起,佣人端着滚烫的汤与章宜撞了个正着,汤汁洒了她一身,章宜一声惊呼在走廊里格外抢耳。

“怎么做事的?”沈清伸手一把将章宜拉开,许是动作太大,扯到了肚子,小家伙在里面动了动。“对不起,太太,先生让送汤上来,我正准备敲门的,”佣人低垂首一副万般委屈的模样。

沈清见此,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辰了?这个点儿送汤上来。

可又知晓这是陆景行的意思,她气急败坏骂佣人也不是能解决的。

伸手,将章宜身上的衬衫扯开,一面汤水沁到皮肤里将人烫伤。

“怎么了?”远处,男人跨大步而来,稍稍急切的嗓音在沈清耳里响起,后者抬眸忘了他一眼,带着不耐烦。“谁烫着了?”男人看了眼走廊情势,问了嘴。

“正值晚饭时间你让人送什么汤上来?”沈清将心里的埋怨说出来,语气不是挺好。陆景行闻言眯了眯眸子,知晓是佣人端汤上来撒了章宜一身,而后看了眼那人,冷嗔了一眼,话语凉凉,“下去,毛手毛脚的。”“看着很面生,”这个端汤上来的佣人并未在清幽苑主屋见过,陆景行这个人对生活起居尤为看重,更为看重个人隐私,以至于除了平时打扫时,梦留在清幽苑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这个,沈清没见过。“才来,”男人答。

视线落在章宜身上,望向沈清再度开口道,“最好是带章秘书去换身衣服,看看烫伤了没有。”陆景行提点了这么一句,沈清才想起来,而后拉着章宜进了卧室衣帽间,而男人站在静寂的走廊里,整个人周身泛着一股子冷寒与深不见底的阴沉。“陆少…”身旁,是刚刚那个穿着佣人衣服的女人,低低沉沉唤了声,“都安排好了。”

男人摆了摆修长的指尖,后者见此,转身离开,乍一望去,这女子身上带着一股子军人才会有的英气。“烫着没?”衣帽间内,沈清找出衣服让章宜换上,问道。

“没有,不是很烫,”那碗汤的温度并不高,落在身上没有烫伤的刺痛感,也并未有猩红。

“那就好,”沈清微微庆幸。

换好衣服的二人下楼,此时,陆景行正拿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南茜远远候着,沈清见此,并未开口打扰,反倒是章宜站在门口与沈清道别时,男人实现落过来,二人对上,章宜点头,以示招呼。

而后、她抬腿欲要离开,坐上车子准备启动车子时,才发现,点不这火。

试了几次,依旧为果,沈清穿着宽松的雪纺连衣裙迈步过去,开口问道;“坏了?”

“好像是,”章宜答,苦恼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