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出门素来喜欢提包,连出门吃饭都带在身边,此时遇到事儿,包却不在,只能说明,对方是冲着钱来的。
男人心里一沉,而后伸手拿出手机拨打沈清的号码,沿路走沿路竖耳聆听,直至沿着林子边儿走了不下两里路才听闻微微声响,猛然,男人抬腿朝里而去,果不其然,沈清与徐涵二人被绑在树上。
男人面上一惊,见自家爱人被绑在树上,嘴上贴着胶带,步伐踉跄奔过去,伸手欲要掀下嘴边胶带,动手之前柔声道了句;“忍着点。”
哗啦一声,疼的沈清眼泪都要出来了。
爆了声粗口,听得陆景行是所有压在心底的沉闷之气悉数烟消云散。
伸手将徐涵嘴上胶带扯下来,后者更是满嘴脏话奔涌而出。
“怎么回事?”陆景行问,站定在二人面前。
徐涵闻言、一脸苦哈哈;“老大,你能不能先把我们解开。”
“嚷嚷什么?太太都没说话,你一皮糙肉厚的人还受不了了?”白白被吼了一顿,徐涵识相闭了嘴,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反倒是沈清颇为淡定;“她们拿了我银行卡,估摸着会去取钱。”
陆景行心里露出一抹赞赏,而后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短发;“已经让刘飞跟过去了,放心。”
“报警了?”她在问。
“报了,”英雄所见略同。
“我后悔了,”沈清望着陆景行一本正经开口,面色一场沉静,许是隔得近,男人并未错过她眼帘上的那一抹杀伐之气。
“你交代,我去办,”寒风吹过,陆景行伸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拢至耳后。
话语中带着宠溺。
沈清闻言,静静望着陆景行,男人眸光坚定带着果敢。
“你附耳过来,”男人闻言,浅笑,耳后迈步过去,一手撑在书面上,微微弯着身子听闻自家爱人同他窃窃私语,心想,小女孩的把戏。
寒风过来,将枯叶吹的作响,陆景行在身前正好挡了她的寒风,明明是在荒山野岭,明明是遭遇了被绑架的苦逼事儿,可他们二人竟然过出了度蜜月的感觉,徐涵只觉眼睛疼,脑子疼,哪哪儿都疼。
“好、”陆景行应允,并未询问为何,他相信沈清,别人的二十四岁或许骄纵张扬,但他爱人,二十四岁有勇有谋有胆略。
“委屈丫头了,”陆景行伸手揉了揉她短发,而后似是觉得此情此景不占点便宜有点亏,俯身,在沈清唇边落下一吻。
气的后者险些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见沈清一副怒火喷张炸了毛的模样,男人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不捋毛了,捋啥呀,气呼呼的样子简直是可爱极了。
这方,陆景行离开,徐涵一脸震惊看向沈清,;“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陪你喂野狼?”后者没好气回应。
“你不气?”徐涵觉得有些不可思,陆景行与沈清二人她们可都是一路见证过来的,往日里若是发生这种事情,沈清不见得该怎么闹呢!
闻言,沈清白了眼徐涵,不准备应允其的话语,只觉得今日的徐涵噪的厉害。
而后者,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想,这天家的小夫妻,心思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摸的透的。
林子里寒风呼啸,吹的面庞生疼,不知是有先见之明还是如何,沈清今日并未穿短裙,若是穿了,只怕是会冻死在这里的。
徐涵呢?他憋屈。
原本那些个人费点心思还是可以将人干掉的,可他们家太太,脑子估摸着是有洞,竟然心甘情愿被绑在这林子里吹冷风。
树林是个好地方,春天淋雨,夏季喂虫,秋季看枯枝败叶,冬季喝西北风,一年四季,简直各有特色,思及此,徐涵悠悠的眸子在扫了眼沈清,见其面色平静闭目养神,气的他也是如此。
他脑子疼,想他堂堂一个特种兵,竟然被几个小混混绑在了林子里,真是糟心。
说出去,毁他一世英名。
可没办法,谁让她是太太呢!
沈清呢?气吗?
自然是不气的,她甚至心甘情愿被绑在这里,原以为那群绑匪会将她带走,哪里想到,还算是有脑子,知道拿了钱跑路最好,不作白费力气的事情。
不把事情闹大,怎能将更多的人囊括进这个圈子来?
陆景行已经报了警,皇家儿媳被绑架,沈氏集团副董被绑架,这消息,放在哪儿都是头版头条。
沈清是下了狠心了要将某些人囊括进这个圈子来,明知歹徒要将自己如何,不仅不反抗,还喜巴巴的陪着他们演戏。
这天寒地冻的让她在外面挨冻,总有收点利息不是?
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
寒风吹过,徐涵睁开眼,侧眸看了眼沈清,正好撞见其面上的那一抹嗜血冷笑,霎时,不知是天冷还是如何,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201年12月24日,平安夜当日,江城城中警局接到报警,沈氏集团副董沈清遭遇绑架,下落不明。
原本是个喜气洋洋的节日,到头来却弄成如此模样,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此次事件前因后
果,难免有人将层次上升到企业斗争当中去。
不过半小时,江城大街小巷都知晓了此次事件,某人听闻此消息时,心里一咯噔,而后快速拿出手机拨电话。
话语中带着急切,“是不是你弄的?”
“是我弄的又如何?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吗?”男人咆哮问道。
“你疯了、去弄沈清。”
“她动我儿子,我不弄她弄谁?”
“只要你没进监狱,就还有缓转的余地,你这样做,无疑是将自己快进去,”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嗓音在那侧流传出来。
“你少废话,”男人一声爆喝流淌出来,让某人直直闭了嘴。
“你最好祈祷我没事儿,不然,这事儿你也拖不了干系。”
“你什么意思?”
“就这么个意思,你最好做好准备。”
说完男人在紧接着道;“给我老婆孩子一笔钱,让她们出去。”
“多少?”
“五千万,”男人开口。
“这么多?”某人一声惊呼,似是觉得有些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你好好掂量掂量,一个小时之内你若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男人恶狠狠撩了电话。
而这方、某人闻言,咬碎了一口银牙,提着包出了门。
这厢、江城某高级商场内,富家太太们聚集在一起难免会聊起八卦,中午的事情在下午时分已经被人传的风风火火了。
不时有人在明里暗里推测这件事情的发展,只听有一人道;“我觉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最近沈家正在风口浪尖上,林更与沈家的事情已经看出走向了,还去绑架沈清,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你说、这事儿来的这么玄乎,谁干的?”
“我看、谁受益最大谁干的呗,这种事情还见得少啊?你看看人秦家。”
这个秦家,在江城是最有名的存在,为何有名?
家丑有名。
继母为了挣脱财产弄死了继女,原以为能瞒天过海,岂料最终还是东窗事发,此时有人提及这事儿,不免有人觉得心头一咯噔,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201年12月江城以沈氏集团为首的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展开帷幕,且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江城上层社会圈子人人知晓,沈风临长女沈清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且铁石心肠。
而沈清也从不掩饰这个事实。
201年12月22日,林更坐在家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而此信件里的所有东西关乎他的子女。
男人坚持心里恨得牙痒痒,怒气冲冲给沈清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隔着电话沈清似是都能看见他狰狞的面容,“沈清、祸不及家人的道理,难道你没听过吗?”
此时,沈清正在沈氏集团会议室召开简短的会议,接到来自林更电话时,她抬手中止了会议,接听电话,而后到那方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而后整个会议室里只剩她一人。
“晚辈不及长辈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许多话语自然是没有听过的。”
“你就不怕我拉着沈风临当垫背的?”林更那些手中照片,气的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清闻言,浅笑出声,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
“你拉不拉沈风林当垫背的都与我无关,你拉与不拉,都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她话语淡然,含着冷漠。
“林董、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一开始找错了队友,”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么浅显的话语,林更活了一把年纪了,不会没听过。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冷笑,而后随手撩了电话,话语浅浅淡淡,不给其任何回应的机会。
伸手将手中电话倒扣在桌面上,侧眸望了眼坐在沙发处的陆景行,男人此时也正望向她。
二人视线相撞,沈清眸子轻飘飘的转回来,彼时章宜推门而入,原以为昨日陆景行不再,今日也不会再,哪里知晓这一进来正好撞见这尊大佛,也着实是有点受了惊吓。
沈清抬眸望向她,后者平静的眸子朝自己这方落过来。
“我刚给你发了封邮件,你看下,”章宜话语含糊。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201年12月,陆氏夫妻二人联手,将林更推上了风口浪尖,一夜之间,江城的舆论走向顶端走向高潮,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这此时坐在清水湾的餐室里,吃着简单的晚餐,聊着浅显的话题。
说句不好听的话,沈清与陆景行二人联手,其主要的问题在于这二人都各有所求。
陆景行想借江城的直播风浪,肃清正事而,沈清想借这波风浪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目标明确。
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都不是什么好角色,一个从小受政权熏陶,在利益环境中长大成人,见惯了政治场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见惯了那些为了一点权力地位就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更见过那些为了政治付出性命的人。
成年后,他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权谋。
而沈清呢,自幼在那种环境当中长大,在国外多年生活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古话说,受尽了这个世界摧残的人才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才会心狠手辣,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沈清就是这种人,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目标性明确,是因为年幼时受尽了这个世界摧残,知道有些东西的重要性,所以必须要得到它。
这二人联手,又怎会输?
次日清晨,江城首富沈风临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事业当中的所有灰色地带被暴露了出来。
都说鱼死网破,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讲的就是这个道理,陆景行与沈清二人暗地里将林更逼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咬了人。
其实那夜与高亦安吃晚餐时,她说自己稍稍有些心慈手软,这话不是假的。
可当自己想通了,一切才发现,心慈手软是最不该有的。
这日傍晚时分,唐晚并未在家用餐,二是借口与姐妹有约,提着包包出去了。
临出门时,沈唅问及去哪儿?
随意道出一个地址,便转身出门。
深冬的天气已是格外寒凉,半分温暖都感受不到,一出门,唐晚便打了个哆嗦,伸手拢了拢身上大衣,跨大步驱车离去。
而沈唅站在屋檐下,目送自己母亲离开。
这厢、江城三环之外的一家咖啡馆,一女子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医用口罩出言于此,包厢内,男人坐在对面,满面阴厉,看着眼前女人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能给我带来好东西,不让我跟你没完。”
“我都来了、肯定是有好东西,”说着,女人从包里掏出东西给他。
还未放在桌面上男人伸手大力抢过来,面目上的憎恶半分不减。
随手翻开看了眼,转而抬眸望向女人道;“真的?”
“当然,”她万分肯定。
肯定是真的。
“哼、”男人伸手将东西摔在桌面上,“那个小妖蹄子厉害着。”
他怎也不会相信事情就如此简单。
这个时候若是轻敌,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更何况,沈清电话中的话语透露出来的信息无疑是知晓了些许什么,思及此,男人怀疑的眸子落在对面女人身上。
12月24日。宜,纳财,开市,交易,立券,会亲友。
忌,嫁娶,祈福,出火,移徙,入宅。
这个从西方引进来的基督教传统节日,清晨起来,陆先生做了顿丰厚的早餐,桌面上的水果盘上排放的是切成兔子状的苹果,对于男人如此心灵手巧,沈清还是有些诧异的。
乐悠悠的眸子瞥了男人一眼,陆景行的身高长相与之不符。
“上午时分我在市厅有会议,让徐涵跟着你,”男人柔声交代。
“恩、”她浅应,看了眼桌面上的牛奶,转身进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男人见此,微微蹙眉。但未言语,自然也是知晓她即便在家里不喝,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情便是让秘书端咖啡进来。晨间时分,二人左右分开。
每每陆景行不跟着沈清时,徐涵总觉得心里没底,怪怕的。
只因这姑奶奶太难伺候。
普通点的是威胁你,严重点跟你玩儿失踪,弄得他一大男人整日提心吊胆的,真真是难受的紧。
徐涵这一路,时不时欧国后视镜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后者自是有感觉,前几次便也没开口言语,直至次数多了稍稍有些不悦,冷声开口训斥;“管好你的眼睛。”
徐涵闻言,一个激灵,收回了视线。
上午九点,沈清进办公室交代覃喧与章宜今日份的事宜,看了眼时间,沈清提着包包出门,
吩咐徐涵开车去东方山。
徐涵疑惑望了一眼,不都说求神拜佛要起早?
这都大上午了,去东方山?
怕不是为了求神拜佛吧!
虽心里疑惑,但也老老实实充当好了司机的角色,一路稳妥驱车到东方山,到时,已临近中午时光。
沈清清晨出门时着了长裤,这个素来一身职业装的人今日穿着也算是正统,黑色长裤,黑色中领毛衣,外家一件卡其色羊毛妮子大衣。
她素来不信什么宗教,但对于求神拜佛她素来怀揣敬畏之心,进寺庙自然也是要仪态端庄才行。
沈清并未去主店,反倒是进了祈福殿,站在长明灯前好一会儿,而后微微弯下身子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叩拜,拜谁?拜严歌谣。
徐涵站在殿外,看着自家太太跪于蒲团之上虔诚叩拜,侧面望去,见其嘴角缓缓动着,在言语什么,可却听不清言语。
看了眼,她将视线收回。
四五分钟后,沈清行三叩首,而后撑着蒲团起身,走到测面,拿了一叠香火钱交给祈福殿小和尚,和尚询问,她开口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