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她离开,总统府上空布满一片阴霾。
晚间陆槿言回时,当陆琛提及上午时分沈清的条件,其面色暗了暗,但未言语,按照陆琛的旨意进行。7月8日,沈清连夜飞回江城,直奔沁园,随之而去的有律师覃喧与秘书章宜。
这夜,沈清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沁园迎来贵客,沈清笑脸相迎,但这笑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太过虚情假意。“恭候多时,”陆槿言来时,沈清送上简短的四个字。
后者嘴角上扬,将手中文件递给她,话语中带着些许异样情愫;“恭喜你,一跃挤进过财富榜前五十名。”
一年一个台阶,沈清这上升的速度,太快。“只能说明我有足够的能力能为自己谋求利益,不是吗?”她反问,嘴角笑意更甚。“情场失意,商场要得利才是,按照你们陆家给我的一切,百分之二十不算多,”沈清言语,伸手将文件交给一旁覃喧,后者拿着直接上了书房。
而客厅那,沈清与陆槿言对面而立,二人你来我往,看似客气,实则不见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将自己卖进总统府,你也不算赢家。”沈清答应陆琛的附属条件便是余下三个月入驻总统府,这样一算,沈清确确实实不算赢家。“算不算,不是你说了算,”沈清端其眼前冷却了大半的咖啡,狠狠灌了一口,不觉得苦,反倒是觉得有些丝丝甜味。这日,陆槿言孤身而来,二人而回。
2011年7月9日,沈清入驻总统府。
她终究,跳入了这个圈子,并且,心甘情愿。这日晚,陆家人齐聚一堂,打着欢迎沈清的名号,在饭桌上进行一场当权者的谋算,自古以来,领导人之间的饭局,素来都是桌面上一套,桌子底下一套。
这日晚开始,沈清与陆景行开启了分居生活,而身处总统府还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分居,足以代表沈清的决心,尽管陆景行不愿,可似乎无可奈何。
众人都知晓,沈清与他已经神离。
2011年7月10日,沈清睡到自然醒,面对长辈,她俨然在总统府活成了一副较为随意的模样。
不畏惧长辈的眼光。
竟然一切都已摊开上了桌面,就没什么在好隐藏的。
傍晚时分,沈清接了通电话,与那侧通话时间长达十分钟,而后转身,收了电话,进衣帽间,在出来,一身酒红色雪纺衬衫,黑色九分喇叭裤,裸色高跟鞋,大红唇,这身气场全开的装扮是其刻意而为之。
看了眼镜中自己,真真是妖艳,足以魅惑苍生。
下楼,欲要出门时,苏幕正巧捧着花盆从外间进来,见沈清如此装扮,一看便是欲要出门,不免问了嘴;“清清要出去吗?”“恩、”后者浅应,似乎并不想同其言语过多。
“去吧!开车小心,”苏幕何其明事?知晓沈清不喜同她多言语,便自发止了言语,不再多嘴过问。
面对如此苏幕,沈清心中稍稍有些波动。
但也仅是一瞬间。面对陆景行与沈清的婚姻,苏幕只这个宅子里少有的清醒之人,也是唯一一个希望他们二人能重修于好的人,可也知晓,这个道路极为难走。
晚间的首都大厦,来往之间都是香槟倩影,而沈清,来到之后直奔顶层,此时,章宜与傅冉颜正等候多时,如此一个气质清冷面庞精致气场全开的女人从电梯出来,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眸光。
平日里,她淡妆浅抹都足以让人将眸光停留在其身上,更何况,她细心装扮了一番。
今日沈清的装扮,都是刻意为之。
远远的,不少男男女女朝她投来注目礼,而后者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朝目的地而去。
擦肩而过,听到有人询问;“是谁?没听过首都有这么个绝色美人啊!”
“我也没见过呢!”有人应和。而另一桌,章宜与傅冉颜见此,对视一眼,稍稍有些同情那个值得沈清细心装扮一番的女人。这气场全开的模样,章宜只有在盛大会议时才会见到如此模样的沈清。
今日的她、似是有有备而来。
面对众人的眸光,沈清不为所动,拉开椅子坐下去,将手中包包搁在一侧,眸光清冷,无半分温度。
而这个场子里,聚集的都是首都名贵,见沈清如此气质与容颜,再加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很难让人忽视,于是乎,才将将坐下,那些善于交际喜欢结交的男男女女们便有人端着杯子前来攀谈,却被秘书章宜一一给挡了回去。而沈清,依旧一身清冷,不为所动。
远处,有一身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子出了电梯朝另一方而去,才一坐下,便听见同桌好友在说着什么,于是乎,反身将眸光落在沈清后背上,看了几眼,只觉着背影有些眼熟,但又具体想不清在哪儿见过。
“安之、你认识?”有人问道。
她蹙眉,缓缓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友闻言,笑了;“还挺傲娇的,有人过去攀谈被其对面的人给挡了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权贵小姐呢?”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抖开桌布,铺在自己白皙的腿上。
严安之见此,笑道;“你这生的是哪门子气?”“那女的,长得好,气质绝佳,身材极好,在场的许多男人只怕身高都不及她,一进来吸引了全场眼光,气场全开的妆容,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好友虽心中有些愤愤,但聊起来的时候不免对其赞赏一番。
如此说,严安之似乎颇为好奇这个女子到底何方神圣。“一会儿等她转过来了我们在看看就是了,先吃饭。”“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人生的好,长相好,气质好,身高还够,唉、”这赞叹声,真的是极高极高的。天台上数桌用餐的人,男男女女不少人在小声议论沈清,甚至有大胆者频频将眸光落在其身上。而严安之,被大家带动的不自觉地好奇起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么些人纷纷对其投去好奇的眸光。
沈清痛恨严安之吗?
不算,比起严安之,她更倾向于将错误归结到男人身上。
倘若未曾见到酒店门口那一幕只怕她依然会将错误全部都归结到陆景行身上去,可见到酒店门口那一幕后,沈清想。将错误归结到陆景行身上固然可以为女性塑造权威,但不能否认,这世上多的是明知男人有家庭还在倒贴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用傅冉颜的话语来说,就是婊子,就是贱人。严安之是那种当了婊子还想里贞洁牌坊的人。
明知陆景行有家室,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踮起脚尖欲要倒贴。真真是亮瞎了她的眼。
真真是上流社会中的人尽干下流事。
而严安之,是代表。你喜欢陆景行没错,但你明知他有家室不远离还倒贴便是你的错。
这厢,服务员将牛排上上来,沈清笔挺的身子坐在跟前,静静浅浅的切着眼前牛排,话不多,但章宜与傅冉颜看的透彻,沈清那双眸子布满了阴沉。
一副风雨欲来,欲要弄死人的阴沉。
顶楼,采用的是玻璃形式的装修,360全天景,屋内冷气正好,可就是如此平平稳稳的气温,让傅冉颜只觉后背一阵阴风袭来,有些渗人。
六月三伏天,她打了个寒颤。沈清见此,微微抬头,余光落在其身上,话语悠悠问道;“怎么?冷?”这一问,傅冉颜只觉沈清更为恐怖了。
咽了咽口水,没敢接话。
后者见此,嘴角挂着浅笑继续低头吃着手中牛排,如章宜所言,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手撕贱人。倘若你以为她今日来只是吃饭的,那你错了。
她可没这闲情逸致。
再者言,首都最好的厨子在总统府,她也犯不着出来吃这个天价牛排。“贱人的朋友老将眸光落到你身上来,”傅冉颜低垂着头淡淡来了这么一句。
“不急、吃饱了再说,”沈清淡淡来一句,切牛排的动作万分优雅,用叉子将小块牛排送进嘴里缓缓咀嚼着,嘴角始终挂着三分浅笑。
乍一看,还以为她正在细心品尝这块牛排。其实不然,她只是在等时机成熟而已。对于食物,她算不上喜爱。
一份牛排去了小半,沈清缓缓起身,用餐巾擦了擦手,侍从迈步过来拉开椅子,随着她优雅的起身,众人不自觉放下手中动作朝其行行注目礼。
“安之、安之,”好友轻唤,严安之顺着她的眸光微微转眸,这一转,整个人有些惊恐。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这场感情里,从一开始她便知晓爱上陆景行的下场会很惨,可却还是义无反顾去爱,一头栽进了这个无底洞,而后造就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换句话来说,这一切不过她咎由自取。
陆景行能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爱他,倘若是不爱,他又怎能有这个机会。
她赋予了陆景行伤害她的权利。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这一切又有什么好说的?
愿赌就要服输。
她孤苦无依漂浮在尘世间,做好了孤独终老一人一城的准备,可这个男人将她巧取豪夺到手。将她所有梦想悉数敲碎,一切都变成了荒芜。
给她的所有爱不过都是幻象,就好比巫婆的镜子,看到的只是表象,一旦镜子破碎,一切都成了碎片在也拼凑不回。美梦总有成真的一天,也有破碎的一天,而沈清,显然是后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从未了解过陆景行。
更甚是为了解过他身后庞大的家族。
若说人世间有魔鬼存在,陆家,必然首当其冲。可如今,这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女人在那么一瞬间想清楚了,她要收回赋予陆景行的所有权利,让其的利刃在也刺不伤自己,让其在也伤不到自己半分。
七月份的天,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并非寒冷刺骨,可此时的沈清却明显觉得自己心寒一截,她想,这应该要归功于陆景行。
忽而,客厅响起惊呼声。
章宜的声响一声高过一声在唤着她的名字,她撑着身子出去,后者在见到她时面上一阵惊喜;“谢天谢地。”
她当真是怕沈清想不开,此时见她完好无缺站在眼前,一切都好。
章宜扶着沈清坐在沙发上,将打包回来的清粥小菜摆在她眼前,老妈子语气尽显;“吃点吧!吃了再有力气想着怎么收拾陆景行。”
这话,立竿见影。
恩、沈清很认同这句话,吃了才有力气想着怎么收拾陆景行。
不得不说,章宜的话语直戳沈清内心,最能给她能量。
下午光景,天色阴沉沉,无风,六月三伏天即便没有阳光暴晒,如此阴沉无风的天气,也只会让人觉得闷的慌。
如同一口气闷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似的难受。
沈清想,原以为最坏不过她会首都与陆景行分道扬镳,可事实证明,她太单纯。
当总统秘书徐泽出现在眼前时,沈清清冷的眸子瞬间布满寒霜,在这闷热的六月三伏天让人感受到了来自北极的寒凉。
“徐秘书有事?”她问,商嗓音阴沉,带着杀戮之气。
闻言,眼前男人微微颔身;“太子妃,阁下让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我若不去呢?”她问,嗓音寒凉。
徐泽似是早已知晓会是如此结果,倒也是不急着回应,反倒是与沈清对视片刻才开口言语道;“阁下说,您会去。”
外人不清楚,徐泽知晓。
当这个坐在权力之巅的男人知晓昨晚拿出闹剧时,气的折断了手中的铅笔,满面阴沉。
为何会如此?除了对沈清的举止感到不满之外似乎在也找不出任何理由。
江城洲际酒店周围布满了整个首都的高档场所,倘若此事被有心之人抓住,于陆景行涞说,会是怎样的教训?陆家人,对陆景行寄予厚望。
指望他能接替陆琛的位置,每一步都在算计之内,不得出任何差错。
但沈清的出现,似是打破了这种生态平衡链,让一切都变的不可掌握。徐泽突然能理解,起初询问陆景行为何不将沈清带回首都时,那个男人说;“首都不是好地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何。
于沈清来说,首都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在徐泽这个外人看来,沈清确实不适合首都这个大染缸,这里的人各个都是蜂窝心,言谈之间便能将你算计进去。
这世上,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陆景行不将沈清带进这个圈子是明智之举。
可错就错在,沈清、太过有主见,知晓自己要什么。
倘若她是个爱陆景行的小女人一切都好,待陆景行将首都一切事情都摆平之后再接她回来,风风光光的做第一夫人。可偏生,她不是。
甚至来说,小女人这个词跟她完全不搭边。
她是沈清,她是江城第一。
她容不得自己丈夫在外面绯闻满天飞。
这场婚姻,不知是好是坏,思及此,徐泽看沈清的面色带了些许同情。“陆琛现在想弄死我的心情应该格外迫切,”车上,沈清直呼其名道出了总统阁下的名讳。
即便这个男人是她公公,她也敢直呼其名。
对于沈清的不礼貌,徐泽似是有所准备,并未觉得有何诧异,但司机不同,闻此言,看沈清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几秒。“并不知晓,”徐泽回应,话语中带着官方气息。
沈清闻言,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微微弯曲,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轻点膝盖。
熟识她的人都知晓,此时的她,在谋算什么。
徐泽看了眼这个淡定从容的女子,很难跟昨晚那个在天子脚下一脚油门轰到底欲要撞死人的沈清结合到一起去,只因悬殊太大。
昨夜的风雨已经过去,即便此时她千疮百孔等着被人救赎,可在面对总统的邀请时,却依然要做到泰山崩于前不毁于色。
这世上、总有些人看似面上平静若无其事,实则内心早已泛滥成灾溃不成军。
有些战争注定只能一个人前行。
成败皆如此。
若说心痛,此时的她必然在受着椎骨之痛,可即便如此有能怎样?不会有人心疼你,所有的苦痛只能你自己一人来抗。
没有人会替你负重前行,人生中的路,只能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
车子停在总统府住宅区,保镖过来拉开车门,见她下车,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子妃,后者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再气、也知晓这气该朝谁发。院子里,苏幕正在修剪花草,见沈清来,明显有一震楞,呆了呆,而后迈步而来迎上沈清问道;“怎回首都了?”
这话、是苏幕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