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来自婆婆的言传身教

如此宴会,无意是有钱人与有钱人的一场交谈。

有权人与有权人的一场交谈。

沈清挽着陆景行的手出来时,不少人将眸光落到这方来。

女人一身红色礼服,礼服腰身上绣着大朵黑色牡丹,整个人显得端庄而又贵气逼人,清冷的气质将这件红色礼服衬托的更加妖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带,如此看来,倒也是相辅相成,随意一搭,搭出了情侣装的感觉。

二人均是红黑装扮。

国宴、自然是比江城豪门宴会与首都富家子女宴会要高级的多,来来往往的且不说身价手段,就单单是比脑子,也足以让某些人感到惊蛰。沈清嘴角微扬挂着客气疏远的笑容,一手挽着男人的手缓缓朝宴会厅中央而去。

这晚,应酬、必不可少。

陆景行的身份摆在哪里,一入场,多的是人朝他而来,男人姿态娴熟一派怡然。

女人提着裙摆面带梨花浅笑款款而来。

而沈清,站在男人身侧,将朝他而来的众人缓缓过了一遍。

间隙,只听闻男人低头在她耳边浅语了声;“若是觉得烦就依着性子来。”

如此宴会,交谈起来实在是冗长的很,沈清身子不好,今日尚未午休,若是累着了,心疼的也是自己,此时,男人给了她特例。

依着性子来。

闻言、某人嘴角挂起轻嘲浅笑;“我怕某人说我太厉害。”

昨日的事情沈清依旧记得,男人闻言,笑意宠溺,没办法,娶了个记仇的。

忍着。

“倒是不知晓在首都,陆先生身旁有这么多莺莺燕燕,瞧这四面八方的美女朝你款款而来,那含笑的眸子都快赶上春日暖阳了,真真是好福气。”陆景行听闻沈清如此醋醋的言语,笑意融融,伸手招来服务员端上杯酒,端在手里缓缓摇着,“外人眼光骄阳似火都抵不上我爱人一个回眸浅笑。”

陆先生,可严肃,可正经,可将段子,可不要脸。

总之,男人身上该有的那些特性他应有尽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晚,前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陆先生均浅笑应允,得空时还会与人浅聊两句,而沈清,身为陆太太自然只能站在自家爱人身旁,在陆先生同众人介绍她时浅笑应允一声。

沈清素来有倾城之貌,一笑百媚生说的便是她。

间隙、有人前来招呼,在触及陆太太浅笑时失了神,说来也是胆子肥,人家老公在场的情况下,他还能失了神,也难怪是陆先生黑了张俊脸。

搂着陆太太腰身得手不自觉紧了紧。

后者意识到何,装腔作势装模作样往男人胸前靠,挡住了自己这张脸、。

如此来、某人才堪堪回神,面露尴尬,道了句不好意思转身离开。

夫妻二人,默契的很。

自古帝王举行的宴会,带着利益色彩。

八点整,国宴将众人分成两派,一派男人为主的头脑餐宴,一派以女人为主的闲聊宴会。

分为左右两厅,左厅坐的都是些许泛泛之辈。

右厅,全国顶尖人物。这厢、沈清随着众人往侧厅而去,此厅,苏幕在,陆槿言呢?

她掌控全国经济命脉,怎会同他们这群胸大无脑的女人在一起浪费过多时间?

至于沈清?在外人眼里,她可什么都不是。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这场国宴,沈风临是坐上宾。

真是出乎意料。

女人多的地方,少不了攀比,饶是沈清找了个清闲的地方坐着也能听见那些莺莺燕燕各种不屑话语。

当然,自己多的名字还是频频出现,真是尴尬。

此时的她,竟有种像是坐在一处偷听别人说自己坏话似的。

在看看苏幕,她浅笑嫣然站在一侧,年纪稍长些许的夫人们将她围在一处,那些年纪稍轻的太太们较为成熟稳重,能站在这个厅里的人当然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么此时议论她的,除了那些豪门千金,还有谁?

沈清抬手揉眉,只觉头疼。

罢了罢了,随他们说吧!她能如何?

沈清在角落里坐了不下半小时,直至等着那几人念叨累了,走了,她才起身出来,苏幕见她出来伸手牵着她,笑道;“也是你有耐心,徒徒坐在那里听着别人念叨你,换成槿言,只怕是没这么好了。”

苏幕笑意融融的话语让沈清不自觉红了耳根子,而后道了句;“宴会不易闹事。”

她是如此说的,她这种人,要么忍着不出手,要么必然轰轰烈烈。

苏幕闻言,欣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而后侧身小声同她道;“清清、十点钟方向有一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夫人,可看见了?”“嗯、”她将眸光从那人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应了句。

“财政部副部长夫人,公然提议景行不适坐上军区高位,他的心里,另有其人。”苏幕浅笑嫣然的眸子落在沈清身后,同她耳语这淡淡的话语,而正是这些淡淡的话语,足以断送某些人的前程。

沈清不傻,苏幕此时同她说如此话语,若是不知晓是何意思,真真是白混了。

这场宴会,应该会有一场厮杀上演。

苏幕以为她的犹豫,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与景行私底下如何,那是你们自己二人的事情,但在外,一致对外才能将敌人踩在脚下,面对敌人时,儿女情长统统都要一边放,如此,清清才能在这个圈子里存活下去。”

这个苏幕坐上高位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她与陆琛之间的感情虽不至于太好,但这么多年二人也算是相携走过人生几十载,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一致对外的信念。此时、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感情却是是出了问题,按照南茜告知的话语来说,二人应该是吵到了离婚的地步,但此时,如她所言,儿女情长统统都要一边放。

沈清能快速做出行动吗?暂时不行。

她还未能修炼到苏幕那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你与景行之间夫妻关系如何不好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倘若是敌人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便不大好了,商场跟政场其实是同一个道理,掌握主动权才是王者。”

苏幕在教沈清如何才能在这场洪流中过好自己的生活,教会她如何面对夫妻感情之外的东西。

她在用事实告知沈清。

用事实告知沈清如何面对于陆景行婚姻之外的东西。

真可谓是言传身教,而苏幕,也相信,沈清足够聪明。

不需要她言语太多。

此时,沈清想,苏幕这人,怎么说呢?

母亲?算不上,她不够温暖。

婆婆?你见过哪家女婆婆教儿媳莫要对儿子动心的吗?

繁华的沿会同中央,婆媳二人站在一处面色浅浅,缓缓聊着,外人只道是他们婆媳关系好,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苏幕在教沈清如何在这个场子里猎杀。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这些美好的词汇在沈清与陆景行二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外人眼中的平常,在他们这里确是遥不可及。

2011年1月29日晚,在离春节还剩七天时,总统阁下贴身管家亲自前往沁园接人。

彼时,沈清正在公司,陆景行早已将自己老窝挪到了清水湾,管家到沁园扑了个空,联系南茜才知晓夫妻二人均不在园子里。

于是乎,打道去了清水湾。

晚间,沈清加完班从公司回江城,便见清水湾住宅坐着一位半陌生面孔,直至对方站起恭恭敬敬喊了声少夫人她才回过神想起这人是谁。

点头致意,算是问好。

只有总统府的人才会这么喊她。

她上二楼,南茜紧随其后上来,询问南茜来者何意时,南茜伸手接过她脱下的大衣,道了句,“说是老先生安排的,过来请先生跟太太回总统府过年。”闻言,沈清脱了一半的毛衣止住了动作,紧接着,动作潇洒将毛衣拉过头顶扯下来,搁在一边长凳上,心想道,他今年怎就不出去了。

若是如去年一样该多好?

晚餐时分,陆先生将这件事情提上议程,话语轻轻柔柔询问自家太太工作何时结束,她说,“农历二十九。”三十过年,她二十九才放假?

信吗?断然是不信的。

“压榨员工?”陆先生兜了碗汤送到她跟前揶揄道沈清闻言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冷嘲。

“论资本家主义,没人能比得过陆先生,”一个生来的资本家竟然还暗嘲自己,真是没谱了。

男人闻言,笑意融融,不辩驳。

2011年2月2日,应沈风临要求,沈清与陆景行当晚回茗山别墅用晚餐,一家人坐在餐桌上表面上看似其乐融融,其实并不见然,唐晚始终披着一副贤妻良母的外皮,与她装模作样聊着。

话语间,好像是说沈唅寒假期间正在外旅游,昨日被沈风临一个电话给急招了回来,就为这顿晚餐。

沈清原本正端着手机查看文件,唐晚一席话,她抬眸撩了眼,并未接话,反倒是沈唅同她念叨起出国见闻,前者兴致勃勃,后者神色淡淡。

提不起任何兴趣,原以为沈唅念叨两句就罢,哪里知晓,她跟只小蜜蜂似的,嗡嗡嗡个不停,片刻之后,沈清许是失了耐心,又许是觉得吵,放下手机一本正经望着沈唅道,“我同你这么大的时候正在与生活做斗争,没有尝试过,也没有经历过你那样的生活,所以,你的这些话语在我听来多了层炫耀的意思,还要继续说下去吗?”前几句话说的平淡,后面一句询问带着不耐。

在沈家人眼里,沈清可不是什么好人,此情此景众人已算是见怪不怪了,沈唅也是识相,直接闭了嘴。

而原本坐在一侧浅谈的男人们纷纷将眸光落过来。

沈风临情商高吗?高。

沈清在陆家受了委屈,他鼓动沈清给陆景行施加压力,活出自我。

此时面对陆景行,他浅声言语着沈清性子太过刚烈,陆景行要多迁就隐忍些。

一边唱白脸一边唱红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估摸着没人能比得过沈风临。身为父亲,对待子女婚姻,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案。这夜,沈家灯火通明,其乐融融,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从客厅流出来,而沈清,在此情此景之下,却如同一个耄耋老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走时,沈风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沈清并不想接,可触及唐晚那震惊的眸色时出于各种私心,接了。

不为别的,就为能够气气这个所谓的沈家主母。

2011年2月3日,尚且还处在缓和期的夫妻二人回了首都,沈清并不大喜欢那座权利之巅的繁华大都市,更不喜总统府那个暗潮汹涌的地方,所以,提不上半分兴趣。自从洛杉矶回来,陆景行弃沁园选清水湾,沈清在哪儿他便在哪儿,搬去清水湾数年,这段时日是最为热闹的,门庭若市,每日总有人来有人往,全因陆景行,期间,沈清傍晚下班回家,闻客厅布满烟味,不自觉的怒火攀升,对这男人发了一通发火,此后数日,再也未闻见清水湾有烟味,至于为何?她不知晓。

可今日,从机场出来,总统府警卫过来接机时,男人接了个电话,听闻他冷着嗓子同那侧言语了几句,而后烦躁不已,伸手准备掏烟,却发现口袋空无一物,随后伸手拍了拍前座,徐涵反身过来,只见自家先生有悄无声息告知他一个字。

他懂。

伸手在前座隔板上抽出烟递给他,沈清见此,侧眸落在男人身上,见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点烟,动作干脆利落。起先,尚未处理到自家爱人的眸光,片刻之后,感受到炙热的视线,回眸,与她对视。

只见某人力度极大,似是泄愤似的按下车窗,咻而,凛冽寒风毫无征兆刮进来,冷的前座二人一哆嗦,陆先生呢?

手中刚点燃的香烟被风吹了大半。

连接起前些时日清水湾事件,知晓她有气,男人也是没办法,伸手灭了烟,按开窗子力道极大将烟头丢出去,也不管是否会破坏环境。

他也有气,车子驶过拥堵路段进入总统府地界时,陆景行喊停了车队,而后伸手从徐涵手中拿过烟和打火机,推开车门,下车抽烟去了。

沈清见此,瞪大眼眸看着男人,险些没气出内伤。

“你上来,”她按下车窗对男人道。

总统府地界,进出都是政界大人物,此时陆景行不回总统府反倒是天寒地冻站在路边抽烟,算什么德行?

知道的人说他是自己下去的,不知道的人还不见得怎么想。

男人闻言,不急不慢,撇了她一眼,“抽根烟。”意思是,不急。果不其然,当总统府办公人员下来,见陆少站在马路边抽烟,按下车窗问了句,“陆少,怎么站在路边?”

男人闻言,就着寒风轻点烟灰,对人道了句,“没办法,媳妇儿太厉害了,车里不准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清坐在车里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男人还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直接了当告知外人,是她不让其在车内抽,他才下去的。

一时间,车队警卫众人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唯独徐涵,隐忍的万分辛苦。

而对面来人,更是笑的一脸暧昧。

媳妇儿厉害是吧?行,行,行。

反正罪名已经成立了,坐实了又如何?

“开车,”

车内响起她冷冷声。

徐涵懵圈了片刻,只听后者继续道,“要我自己来开?”陆先生知晓过火了,伸手扔掉手中还剩半截的烟,伸脚踩灭,拉开车门上车。

玩笑归玩笑,倘若真是被自家媳妇儿扔在大马路上了,他还有何脸面?

车内气氛一度静默,沈清跨着一张脸直到总统府,坐在车里人见苏幕与老太太迎出来才缓缓收挒的情绪,挂上几分浅笑。

前有苏幕飞江城的事件,后有老太太拉着她痛心疾首,只将陆景行数落了个遍,言语着,倘若将人照顾好了,明年不定都可以抱曾孙了。

原本进来时面色平静的陆景行,此时心理一咯噔,只道是老太太年纪是真大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眼见沈清面色白了几分,苏幕与陆景行同时开口。

“母亲。”

“奶奶。”

二人皆是一派紧张的面孔。

老太太这才缓过来,直直跟沈清道歉。

她不矫情,事情过去月余,应当是要忘记了才对,可此时老太太无端端提起来,难免让她想起那冰冷的手术台。

于是乎将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

男人心头一颤,伸手搂过沈清肩膀,对长辈道了句,“来回颠簸有些累了,我们上楼修整修整。”屋漏偏逢连夜雨,陆景行原想着不去提及此事,时间久了也就淡了,月余过去,二人之间问题尚未解决,别到时候愈演愈烈。

得不偿失不好。

“你怕什么?”

上楼间隙,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女人面带笑容问到。

“怕老太太提及伤心事,”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回应她的话语,余光不忘朝楼下望了眼,只见老太太与苏幕正在目送二人。

总统府的晚餐,素来琳琅满目,餐桌上人人带着面具如同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