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的事情,总统府的佣人各个的娴熟的很,再来,初来总统府,陆先生将沈家众人关系图已给她看过,沈家的各位喜什么,不喜什么,她都有大致印象,所以,不难办。
陆景行离开第三日,沈清依旧未能联系到人。
这日下午时分,正在会议室开会的人手机响起,见是首都号码,抬眸看了眼众人起身出去接电话,高层会议,沈风临主持,她如此举动,自然会惹得众人不快,但无人敢言明。
“清清、在忙吗?”苏幕温婉的嗓音在那侧流淌出来,她浅应了声道;“正在开会,母亲。”
苏幕一震,而后浅笑,似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做作。
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是在忙也会说不忙吧!
苏幕笑道;“那清清先开会,开完会了给我回个电话。”
实则,前者说完在开会自后便愣怔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大大咧咧的说出了在开会三个字,有点小尴尬。
听闻苏幕如此通情达理,更是哑然。
瞧瞧,国母既然在迁就她,她真是厉害,太厉害了。
那方说完,笑着撂了电话,苏幕坐在总统府客厅内,陆琛此时与秘书徐泽正从二楼书房下来准备去办公楼,见她笑颜如花,问了嘴;“什么事情笑的这么高兴?”
闻言,她笑容淡淡;“没什么。”
而后对徐泽点头,算是打招呼。
陆琛见此,微蹙眉。
下午三点,沈清一轮忙完,才得有有空闲拿出手机给苏幕回电话,那侧询问她今日是在家还是在哪儿。
她回应回沈家。
苏幕话语浅浅,同她闲聊了些许时候,而后道了句;“景行近来较忙,清清一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有何事情要及时跟南茜说。”
“我知道,”她浅应,话语柔柔。
平静的面色稍稍有些不悦,她知晓,苏幕这通电话可不是白来的。下午下班时分,办公室敲门声响起,她低头,道了句进,后者进来询问;“一起走?”
沈南风的特有的嗓音在前方响起,她抬头,看了某人一眼,而后再度低头翻着手中文件,道了句;“你先,我晚些忙完了再来。”
无声拒绝,婉转的很。
沈南风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闻言,转身带上门离去。
圣诞节虽属于国外节日,但在过内,多的是人去凑热闹,这个城市的人们似乎格外喜欢热闹,无论是何种日子,大家总能找出节日的感觉,更别说这种在西方存在的节日,有人生来孤独,但却尤为喜欢热闹,有人生在热闹家庭,却喜欢孤独。
幼年时的沈清也喜欢往这些地方窜,生母严歌瑶去世之后,她似是在也提不起劲来了,七岁过后的她,再也未提起过何种劲头,狂欢,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人的孤单。
街头人潮拥挤,她终究不过是一个人。
即便现如今已有丈夫,可此时,在这个全国热闹洋洋的节日,她也是一个人。
此时陆景行……算了,不想了,徒增烦劳。
抬手,撑在窗户上揉着自己鬓角,头疼的很。
人潮拥挤,岁月浮沉,这么多年过去,她从走在江城的次数数不胜数,行至二十四载,载载有苦有甜,有起有落,有浮有沉,一切都不过过往云烟。
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知晓陆景行出任务处在一个通讯封闭的阶段,除非他主动联系你,你又何尝能联系到他。
不想吗?并非。
只是知晓,想也无用。
这日沈家的晚餐进行的算是顺利,南茜准备的礼物很得人心,即便众人都知晓并非出自沈清之手,也高兴的很。
没有人会觉得沈清这样清淡的女子会记住他们的喜好。
一顿晚餐,如同往常一样,沈风临浅说,她浅应。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一家人坐在一处,沈风临与沈清沈南风三人时不时聊及工作,私事,她不喜过多言语,倘若是公事,聊到一起去了,没有不说的道理,三人浅聊之际,一顿饭亦是吃的格外漫长。
晚间离去时,沈南风送她出门,二人站在院子里,迎着冬日寒风,他嗓音凉凉问道;“陆景行不在?”
“嗯、”她浅应,伸手拢了拢被寒风吹乱的头发。
男人闻言,静默了,未再有言语,只是下颌紧绷,看的出情绪不佳,良久之后才道,“似乎现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男人望了她一眼,而后继续道,“沈清还是那个沈清,不会变。”
沈南风从小就知,反倒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千万头马都拉不回来。
所以,许多话语,多说无益。
此时的境况,也不适合多说,屋内坐着一个沈风临,那位长者,洞悉一切,却多年静默,未将窗户纸捅破。就单单是这点,他与沈清都得慎行。
年轻人的恩恩爱爱,在长辈眼里,或许没什么,或许他们洞悉一切,只是不愿点明而已。
沈风临便是后者,或许,他很早之前,就知晓自己与沈清那种朦胧的情愫,那种要爱不爱要恨不敢恨的情愫存在,可这么多年,他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默的看着他们的恩怨纠缠。
看着他们如何在感情这条路上走的撕心裂肺,看着他们如何将对方撕得鲜血淋漓。
终究是不闻不问。
看似放松,实则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风临并非放纵,而是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能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轻转而下,他与沈清已成为成年人,如今她嫁为人妻,他们二者之间的种种情愫还在半空中蔓延,要放,不舍,要争,经不住岁月的考验,经不住流言蜚语的严刑拷打,经不起伦理常情的种种恶毒眼神。
沈清知道这一切吗?知道。
那日那场宴会,当沈风临出现在二人面前时,那种审视的眼神,那种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神足以让她震撼一生。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天夜晚圣诞节,寒风瑟瑟,北风呼呼的吹着。
沈家的中式庭院里放着两棵圣诞树,上面挂满了星星,闪闪发光,后来,沈南风说,那是沈唅清晨起来开始在忙碌着的事情,直至今日夜晚,才发挥到实质作用。
二人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儿,无意回眸,便见一楼落地窗处站了一个人影,是谁,心里已经知晓。
沈风临高大身影站在落地窗处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端着茶杯,许是聊及什么高兴事,只见他哈哈大笑,异常愉悦。
临走时,沈清扫了眼角落处的圣诞树,将眸光收回,而后转身离去。
这方,落地窗前站着通电话的男人,见她转身离去,眼眸微微一紧,而后伸手挂了电话,不动声色转身进了屋子。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街头,人来人往,车流川流不息,倘若你要问她,2010年的圣诞节有何不同之处?沈清大致想了想,应该是回了沈家,吃了顿饭,然后沿着拥堵的街头,一路慢慢的,朝沁园挪过去,速度不紧不慢,堵车的长龙避不可免,也无可奈何,刘飞开着车子,在拥挤的街头,一点一点的挪着。
后座,沈清将眸光投向窗外,只见一水儿的红屁股,这夜江城圣诞节多少人被堵在了路上,只觉归家无期。
隔壁那辆黑色大众,车窗半降,男人在前面开车,女人坐在后座,手里抱着一个一岁多到两岁的婴儿,小孩时不时在母亲怀里闹腾两下,时不时伸手扒车窗,片刻之后,倒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声音尤为震撼,即便是隔着车窗,即便是这辆迈巴赫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她依旧听见了。
前座男人回头安抚了两句,见效果不佳,便与妻子说了些什么,只见男人下车,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让妻子下车,而后女人下车抱着小孩朝地铁入口而去。
沈清见此,心里一紧,而后按下车窗问男人。“你们堵在这里很久了?”
茂茂然的声音响起,让男人吓了一跳,然后转身,只见一面旁精致,气质绝佳的女人坐在豪车上询问他路况。
他呆了一秒回应道,“前面出了车祸,摩托车与货车相撞,一家三口当场毙命,交警还在处理当中,过什么洋节,堵塞交通不说还出人命,”男人没好气的吐槽了两句,面容愤愤,沈清听着心头一颤。男人虽未正面回答她堵了多长时间,但透露出来的消息,足以让其明白,这场堵车并非这么快就能疏通。
靠在后座微叹一声烦躁的很。
刘飞见此,问了嘴,“要不,太太坐地铁到下个路口,我让其他人过去接你,也好过一直堵在这里。”
这个方法应当是可行的,最起码刘飞如此想。
沈清思忖了一番,而后看了眼附近境况,才想到这里离她的清水湾,不过是两条马路之间的距离,于是,他对刘飞道,“晚间不堵车你开车回沁园,我今晚留宿清水湾就行。”
言罢,欲要推门下车,刘飞惊呼一声,“太太。”
她疑惑,望向他,只听后者颤颤巍巍道,“通了。”
车流通了,沈清看了眼,车流确实是通了。
刘飞见此,心理狠狠松了口气,当真是老天爷都帮他啊!
陆先生走时可是同他好好聊了一番,至于话语内容,不说也罢。
近日若是陆太太或者清水湾,那后面等着他的将是皮肉之苦。
陆先生的阴狠与残暴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悉数见过,自然不敢再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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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仙女们
自古以来,在其位谋其职,陆景行身为军人,国家是他的天职,是他的责任,沈清知晓,说如此话,定然会让陆景行感到为难,但她,没办法不是吗?陆景行身为军人,应当保家卫国,但身为丈夫,是否应该让自己的妻子安心?
她不想说什么先有国后有家的狗屁理论。
那些大道理,那些人们觉得正确的理论,都是别人以为,身为妻子,他只想自己的丈夫,好好的。
别无它求。
而陆景行,显然不会如此想,他们之间的想法隔着偌大的鸿沟,说句不好听的话,隔着一整个国家的利益与人民的安慰。
陆景行的理想很远大,保家卫国。
她的理想很简单,丈夫安好就可。
可如此一来,他们之间总有人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去成就他人。
残酷的现实。
陆景行的沉默给沈清带来了最好的答案,她算是知晓,主动推出他的怀抱,男人见此,一声微叹,道尽了诸多无可奈何。
“阿幽,这是我的使命,”陆景行话语柔柔,伸手摸着她的脑袋。
沈清不语,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道理她都懂,可不想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我也不例外,别怕,不会有事的,”此时此刻,除了安慰自家爱人好似并无它法。
且不说他成长背景如何,段位如何,就单单是在其位谋其职这一项,也不能让他对此次事件抱有逃避心理。
陆景行还欲要说些什么,显然,陆太太今日心情不好,不想听。
冷着脸,转身就走。
为何要冷着脸?只因知晓陆景行说的都是对的,而她无从反驳,此时担忧自家爱人的安慰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好像是自己不同事想跟他闹似的。
她没这么想,人生在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在其位谋其职,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陆景行有何苦多说。早餐时分,某人许是休息好了,胃口也佳了些,虽不及往日,但也不至于捻了两口就放筷子。
男人心头一热,而后念叨着让她多吃些。
一顿早餐,吃得平淡无奇,陆先生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念叨她多吃些,而陆太太一如既往的保持静默。餐后,沈清端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办公,而此时南茜端来一盆摆盘精致的水果搁在面前。
看了眼,却未做声。
此时的沈清,虽面前放着电脑,各种公事等着她去解决,可此时,她的心,却在陆景行书房里。
多年之后,沈清回想起这一幕,笑的有些无奈。
这日晚,陆先生用餐之际电话响了数遍,均是响了一声被挂断,而后副官徐涵进来通报,见二位主人正在用餐,识相退出去,想必自家先生知晓。傍晚时分,直升机的轰隆声落在沈清耳里,来接谁,不言而喻。
晚餐过后,陆先生起身上楼,陆太太紧随其后上去,彼时站在衣帽间换衣服的陆先生只听闻房门落锁声,微微疑惑,换号军装出去时,便见如此场景。
自家爱人消瘦的身子挡在门板上,清明的眸子万分正经落在他身上,隐隐约约还能见着她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如此模样,看的男人心头颤栗。
到底是真不想他去,否则素来乖巧懂事不喜欢管他的人今日怎就开了窍了?
陆先生头痛,心疼,哪哪儿都不舒服。
棣门有用吗?没用,二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陆太太显然不知晓。
男人抬手抚上额头,一脸无奈。
良久之后才亲启薄唇言语道,“阿幽,听话。”好言好语说尽了,利弊关系说尽了,思想工作也做了,如今除了这句话,他还有何好说的?
早间,沈清同自己说时,他好言好语温声相劝,循循善诱说尽好话,可最终也是徒劳之功,今日傍晚要走时陆太太竟然做起了如此小孩子气的举动,将门挡住了。
而且还满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真真是头疼,太头疼了。“阿幽,不会有事的,你看,我出任务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吧!哪能那么容易出事,你说对不对?”无奈,头疼,能怎么办?
好言好语劝着吧!
总归是没错的。
“以前没事,那是以前,倘若这次出了意外呢?谁敢保证?刀剑无眼,”陆太太话语急切,说出口的话语似是未经过脑子。
瞧瞧,她都说了什么?
倘若这次出了意外呢?什么意外?有何意外?,怎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还没走就想着自己可能会出意外了,真是个傻子。
“听话,这次不行,下次都听你的,”陆先生开始转变套路谈条件。“下次是什么时候?”
陆太太挖坑给人跳,意思明显,这次我都不想让你去,你还跟我谈什么下次?
闻言陆先生脑子疼,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被她抠住了字眼,可能怎么办?
轻叹一声,道尽多少无奈。
“阿幽,我有责任跟使命,我的队友都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不是?”“所以你舍得让你妻子担心?让你妻子独守空房?”她反问,话语激昂。
男人默。
片刻之后,沈清说,“换做以前,你想去我绝不拦你,但今日不行。”
“为何?”男人问,伸手欲要掏烟。
“我总觉得会出事,”沈清说,她总觉得此番陆景行离开,会出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本准备掏烟的男人动作顿住了,心跳以没秒数下的频率哐哐哐的跳动着。
在沈清看不见的地方,将宽厚的大掌覆在门板上,而后掌心湿漉漉的汗与门板黏在一起,难受的很。
“第六感?”陆先生问,话语悠悠然,可掌心的汗未减少半分。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倔强。
只听闻男人继续道,“阿幽,没有科学依据。”
意思是他那所谓的第六感不可信。
“这世上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多了去了,身为丈夫,我对你别无他求,今日能不能不去,这是我婚后第一次要求你,陆景行,”沈清一本正经的眸子泛着严肃的光芒。l
陆先生想:是的,这是他太太婚后一年以来第一次有所要求,可他能满足她的要求吗?
以前行,以后行,但今日、不行。
不能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开弓没有回头箭。
处高位,必定有所无奈之时。
男人站在衣帽间门口与自家爱人遥遥相望,此时,掌心冒汗已经算不得什么的,后背都开始冷汗涔涔了。
他紧张了,怕沈清依着此时话题再说些什么来。“阿幽,不可以,我有责任,”陆先生自知理亏始终道着这句话,他有责任。“你身为军人有所责任,身为未来的当权者有责任,身为丈夫呢?”许多时候,沈清并不愿意同陆景行说这些,只觉得这些话语说出来太伤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跟使命,她知晓,身为一国太子爷,身为军人他有责任,但身为丈夫呢?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
沈清平淡的话语就如同一把利刃,戳进了陆景行心里,让其鲜血淋漓,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男人刚刚换的衣服,此时,汗湿了。“我只是担心你出事,”陆太太在度强调。
“……,”陆先生默,片刻之后组织好言语才缓缓开口,“不会有事,阿幽!”
有没有事,他不好万分保证,但此时为了安抚沈青,好似没有其他话也可以说了。“刀剑无眼,”她认真到。
夫妻二人在卧室僵持不下,外面直升机的轰隆声从未停过,陆景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徐涵在门外敲门敲了一次又一次,可屋内二人始终跟没听见似的。
陆太太如此一本正经严肃的模样,吓着某人了,某人心虚,但此时却不敢表现出来,倘若让其看出端倪,他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他的太太何其聪明,智商高,情商高,有能力有手段,这些外人没有的他都有。
就连第六感这种东西都准的出其,太他妈出厉害了。男人烦躁不堪,伸手从口袋掏烟,准备拢手点烟,只听某人道,“抽烟解决不了问题。”不抽也解决不了,陆先生多年习惯,烦躁时来根烟。
“阿幽,他们在等我,”陆先生心抽抽的。
沈清心微微寒,薄唇紧抿,西北军区,陆景行说自己以事业为重,而后大发雷霆,此时他又何尝不是以事业为重?
说来说去,他们不过是同一种人而已。
“陆景行,西北军区,你指责我以事业为重,此时想来,你又何尝不是?”
男人未言语,眸子静静落在她身上,半刻未言语,直至他身上手机连贯响起,沈清默默转身,伸手将落了锁的门打开,而后,望着他冷冷道,“你去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出了事,我绝不过问。”这话,够绝。